第一轮一共有二十多人参加,分成了好几组,最后获得十面旗子的人只有八个。
淘汰的人,一个个崔头丧气,牵着马离开了马场,有的打算下去后,换上平常的服饰,去看台上看第二轮的比赛,有的干脆,直接吩咐自己的管家,就此打道回府。
第二轮的比赛和第一轮的区别,主要在于一个是要俯身,一个却需要跳跃。
因为旗杆上绑的绣球,不是一个随便就能够到的高度,而需要人蹬在马镫上站起来,才能伸手够到。
对于大多数女子,骑马已经是很困难的事,要完成这些动作,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可以。
有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规则后甚至打了退堂鼓,直接放弃加入争夺天珠的竞争。
毕竟天珠这样的彩头,有当然好,家里有人生病需要治疗,还有动力来争取一下,如果家里人都不需要,得到天珠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的事。
进入第二轮竞争的时候,杜依依明显感觉到一道寒光向她射来。
那道冷冽的目光不是来自裴湘,却是另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短袄骑装,一看料子就不是太好的锦缎,她是一个二等官府里的姨娘,因为善骑术,所以被指派来参加这个比赛,目的也很明确,家里有老祖宗最近中风,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就指望她拿回天珠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让老祖宗重新站起来。
这个妇人本来以为自己从小随着父亲打猎,骑马技术很好,对天珠志在必得,没想到出来一个杜依依,骑术比她的还好,让她的得胜的几率又小了许多。
她之所以气恼,不光是因为得不到天珠,救不了老祖宗,更是因为,老爷已经许诺,如果她能得到天珠,就会把她扶为侧室。
她已经受够了被当家主母把她当狗一样使唤,如果能提为侧室,她就可以过上主子的生活了。
裴湘眼神扫视了进入第二轮的这些人,心里冷笑了一下,“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想从我这里拿走天珠,做梦!”
很快,第二轮比赛开始,圆形马场周围插上了十根高高的旗杆,每根旗杆上面绑着好几个火红色的绣球,绣球挤在一起,随风轻轻摆动。
她们必须抢在前面将绣球夺下,不然跑得慢了,旗杆上的绣球都被抢走了。
这是一场速度和力量同样重要的较量。
杜依依又是跑在第一个,当她经过旗杆的时候,双腿伸直,让整个身子站立起来,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将一个绣球从旗杆上扯下。
扯下的绣球,她往腰间一系,一圈下来,腰上已经挂得满满当当。
裴湘在她身后,也不甘示弱,速度和得到的绣球数量都咬得很死。
不过,领裴湘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黄袄妇人几乎和她同步,她刚将绣球扯下,黄袄妇人就已经站直了身子,骑术完全不在她之下。
看来真是低估了这些妇人的骑术。
裴湘取球的时候,狠狠瞪了黄袄妇人一眼。就在这个时候,黄袄妇人的绣球因为手滑,直直向前飞去,砸向了杜依依的背部。
杜依依正站立身子扯最后一个绣球,背后却被一个绣球砸中,顿时有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马背上,好一番调整才重新站直,却失去了扯绣球的最佳时机,眼看着旗杆远离她的身后。
最后,她只获得九个绣球。
裴湘获得十个,而那个黄袄妇人也获得九个,其余人都没能获得足够绣球。
所以进入第三轮比赛的只有三人。
裴湘本来以为,除了杜依依,没有人能进入第三轮,看黄袄妇人的眼神都带着怨怼。
看台上的人热情不减,对着留下来的几个人喊话,“快进入下一轮。”
裴湘双手抬起来,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她们几个需要休息一下。
她对身后的银杏低语了几句,银杏听完后,朝着马场外走去。
吩咐完银杏后,她来到黄袄妇人身边,
“你的骑术不错。”
“谢公主夸奖。”妇人没有因为是公主而格外客气一点,就因为她这个不善经营的个性,才会在老爷侧室都没了好几年,还不将她提为侧室。
“你想要天珠?”裴湘开门见山,对妇人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
“是为了救老祖宗的命。”
“倒是一个孝顺的。”裴湘玩味一笑,“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妇人露出狐疑之色,“交易?你想让我做什么?”
“爽快,是一个聪明人。想必你自己也清楚,第三轮,你的胜算并不大,如果想要天珠,就按我的吩咐做,我保证你得到天珠。”裴恒笑得很是收敛,斜睨了一眼杜依依,发现她在一旁坐着喝水,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在这里谈话。
妇人捏了捏手中的马鞭,心里盘算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好,成交,我帮你做事,你给我天珠。”
两人刚密谋完,比赛的铜锣再度响起。
圆形马场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圆形炮道上多了好多障碍,有水坑,有沙滩,有栏杆,有大型火圈,不光是对骑术的考验,更是对马本身的考验。
刚才黄袄妇人对杜依依出手,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却让她心里多了一分提防。
刚才又眼睛余光看见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似在商议事情,肯定是想着怎么谋害她。
比赛开始,三人同时翻身上马,相互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后,随时准备出发。
人群已经沸腾,等待着最精彩的一场比赛。
三人飒爽英姿,雄心勃发,宛如三个女将军马上就要上阵杀敌。
随着锣鼓令响,三匹马先后冲出了始发线。
不过这次,杜依依没有一马当前,而是紧咬着黄袄妇人,落在了最后。
杜依依的做法立即就打乱了裴湘的如意算盘。
她原本是要夏子铭安排好人员,在过障碍的时候,动动手脚,跑最前面的人首当其冲,必然弄得人仰马翻。
幸亏夏子铭也不是一个傻子,看着裴湘冲在了最前面,忙让手下的人停止动作,不要动手,不然跳跃栏杆的时候,恐怕她就要摔下马来。
就这样,三人安然无恙地跑完了前三圈。
裴湘现在心里有点慌了,她费劲心思弄一个赛马比赛,就是为了让杜依依吃苦头,怎么能让她顺利完成比赛呢!
她稍稍勒了勒缰绳,放慢了速度,和黄袄妇人并行在前面,她对妇人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照她的样子做。
然后两人放慢速度,分列杜依依的左右,在经过水坑的时候,两人突然勒紧缰绳,使自己马的速度迅速降下来。
杜依依被迫成为跑在了最前面。马看见水坑,坑虽不大,上面波光粼粼,倒印着天上的白云,依照前几圈的经验,马儿前腿一跃,准备带着杜依依跳过水坑。
夏子铭看到杜依依终于跑到了最前面,示意手下赶紧拉起早就准备在水坑上方的一根细绳。
绳子很细,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一端系在马场的旗杆上,一端握在他们手里。
经他们一拉,原本埋在水坑里的绳子就绷直了,如果被马绊到,必然会是马失前蹄,将杜依依甩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依依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个俯身,将绳子切断,马儿顺利通过。
刚下令拉绳的夏子铭,刚发出命令之后,他立即就后悔了,想到杜依依的诱人的身段,他怎么忍心杜依依从马上摔下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他向收回命令,但是已经晚了,绳子已经绷直,马也正要跃起,已经来不及了,他懊悔地捂住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杜依依好好地骑在马上,不禁哑然失笑。
那几个手下,本来以为失手了,夏子铭会惩罚他们,没想到却看见他在傻笑,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裴湘看到杜依依顺利跨过水坑,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速度太快,她都没有看清是杜依依用匕首割掉的绳子,还以为是夏子铭没有利用好这次她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呢!
她让黄袄妇人快马加鞭,追上杜依依,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从马上摔下来,毁容或者缺胳膊断腿都行,总之要让她受伤。
眼看着杜依依跑在最前面,还破解了他们设置的重重障碍,裴湘实在有点心急了。
最后一圈,机会稍瞬即逝,裴湘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用自己的马去冲撞杜依依的马。
她是公主,就算骑马将杜依依的马撞翻,也可以说是意外。
她用马鞭狠狠地抽了马屁一下,很快就追上了杜依依。
黄袄妇人也咬着杜依依很紧,随时做好攻击她的准备。
离栅栏只有几丈了,裴湘夹紧了马腹,抓紧时机,向杜依依的马撞过去,杜依依感觉到旁边的压迫感,迅速勒紧缰绳,往侧边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