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收起差点扬出去的鞭子,用灵动的眼睛上下打量杜依依,“看你的衣着,同样华美,却似乎与宫里妃子略有不同,你是?”
杜依依也乘机打量了一下这位期盼已久的宝珠公主,依然是草原公主的打扮,淡蜜色的皮肤像上好的璞玉一般,没有一丝杂质,五官立体而小巧,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璀璨,整个人完全没有皇宫女人的死板,她是灵动的,鲜活的。
“我是恒王妃!”杜依依这样介绍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宝珠将手中皮鞭一扔,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喜过望,“你真的是恒王妃?”
等到肯定回答后,她既高兴,又有点害羞地扭捏了一下,“是恒王让你过来的吗?”
今日白天,宝珠见过恒王后,心跳就快了半拍,还在想恒王为什么见了她,又不和她说话,原来是白天人多眼杂,不便说话,这不晚上就让自己的夫人来了。
杜依依却面露疑色,没有正面回答,“我是为了夏小将军的病而来。”
“夏子仲,这个名字相信你不陌生吧,他刚将北疆打退了百里地。”
宝珠听到夏子仲的名字后,眼神充满了恨意,“他是我们狄国的噩梦!”
“他是一个好战的家伙,如果不是我阿大有意和亲,他说不定还要将我们打到万界山去,那里莽荒未化,根本不适合人生存。”
“怎么,他生病了吗?”
宝珠对夏子仲满腹抱怨,最后听到他病了,心里竟有一丝得意,不过他病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中风了!因为长时间操劳,回来又参加各种庆功宴。只有你们的清心丸能救她!”杜依依没有客套,直接说出来自己的请求。
“你们怎么知道清心丸的,这种药,配方早已失传,我们手中的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每一个皇室也只能分得一颗,你不会以为你向我要,我就会给吧!”宝珠先是诧异的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讥讽地回。
杜依依知道此药珍贵,没想到只有一颗,给了夏子仲,她自己真有了什么病,就没有救急的了。
“你开个条件!”
宝珠听到杜依依如此坚决地想得到清心丸,心里难免困惑,杜依依为何这么帮夏子仲,难道他们之间……
“我对清心丸志在必得,因为我与夏子仲夫人是朋友,我不想看到她郁郁寡欢,总想随着夫君而去。”杜依依看出她的疑惑,解释并央求道:“你是在救两条人命!”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谈条件?我来这里是为了嫁人,在这里,我嫁谁都能护我衣食无忧,何必自寻烦恼。”宝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了一个打算,她在等着杜依依开口。
“我不是来谈条件的,我是来求公主的,公主若能拿出清心丸,我愿意竭力护公主安危。或者你可以提其他要求。”杜依依言辞恳切。
宝珠莞尔一笑,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大大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抚摸下,湿漉漉的,似有万种风情。
杜依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嫁给恒王!”
果然,宝珠双手放在身后,摇晃着身子,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立在一旁的多兰,看到公主扭捏的样子,身子哆嗦了一下,再听到她说要嫁给恒王,脸色马上就变了。
“公主!不可……”她用惊诧的语气提醒宝珠。
宝珠扬了扬手,打断她的话,继续对杜依依说道:“皇上或者五王爷或许都很好,但是今日我见了恒王,他玉树临风,风度非凡,只需一瞥就让人念念不忘,若是能嫁给恒王,我便亲手奉上清心丸如何?”
“你见过恒王?”裴恒回去并没有提起过啊。
“对啊,我和她一起救了一个孩子!”宝珠说起裴恒来就神采飞扬,那样子让杜依依很是不舒服。
她低垂着眼眸,不想让宝珠看出来不悦,“公主,这件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他们都想让我嫁皇上,我偏不嫁!你若能帮我入恒王府,那夏子仲就有救了。”宝珠早看出了杜依依脸上的异样,抱胸玩味地看着她,将选择权丢给了她。
杜依依没想到,恒王竟有这般魅力,这个宝珠公主只见了他一面,就要舍弃皇上,而选择他。
她的心一阵抽疼,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宝月楼,只记得宝珠公主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快快决断才好。
如果在她一开始,初遇裴恒的时候,莫说是让他娶一个公主,就是娶十个,她也没有意见。
现在,她一想到有别的女人要与她一起分享裴恒,她就心疼不已。
就在她翻过宫墙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将她拉住,她从恍惚中惊醒,本想反抗,发现自己跌入的是裴恒的怀抱。
“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啰!”
杜依依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一时之间有点动情,不想离开。
裴恒已经在宫墙外等了好久,心一直在揪着,见她往怀里钻,嘴角不自己上扬。
温存了还没一会,杜依依就一把将他推开,“你和那宝珠公主早就见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恒猛地被她一推,后退了两步站稳,眉头微蹙,“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过公主了?”
杜依依便将宝珠的话说了一遍。
裴恒这才想起,今日的确救了裴昊,原来旁边的女子就是公主啊,他根本就没拿正眼瞧。
“夫人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真的没有看清她,也没有和她说话,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裴昊的贴身宫女呢!”裴恒与她边走边说,还拿肩膀碰了碰她的。
两人就这样别扭着回了雅苑。
杜依依洗漱后很自然地躺到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裴恒提及公主的提议。
裴恒也脱了鞋躺到床上,手伸过去,想揽住她睡。
杜依依感受到他胳膊的重量,腿向后一踢,差点让他滚下床去。
“夫人这是干什么啊!”裴恒重新躺好,不敢再伸手,委屈道:“我真的没有和那个公主说话。”
“你还说,人家都看上你了!”杜依依翻过身来面对他,嘴上都可以挂水壶了。
裴恒眼睛圆瞪,十分惊恐,好不容易才能与夫人同床共枕,怎么又冒出一个北疆公主,他可没想过这个公主会选他!
“她说了,如果你娶她,便将清心丸给我。”杜依依恨恨地说道。
“什么?”裴恒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疯了吧!我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何如此害我!”
“我看你心里美滋滋的吧!”杜依依气鼓鼓别过头去。
裴恒将她扶起做好,强迫她面对自己,“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绝不会再娶什么新的妃子了。”
杜依依闷闷不乐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也不想你娶别人啊!可是,你不娶公主,她就不会给药啊!”
“那个夏子仲,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真的救不活,苏姐姐也会跟着去的。”
裴恒也觉得此事极为棘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夜色将他们重重包围,无法窒息。
与此同时,宝月楼内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
黑衣人向宝珠公主行了一个礼后,不等她说话,就自行站了起来。
“公主,你与那恒王妃私会,都说了什么?”
黑衣人是随公主而来的最高侍卫,也是狄国国王亲点的暗探,要求他必须监视公主的一举一动,让她按照她阿大的意思办。
公主脸色黑沉,她这个阿大,为了自己不被驱赶到莽荒之地,竟然让她这个女儿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
幸好东辰国这个地方,风景秀丽,四季如春,被那个北疆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的娘亲去世得早,在阿大那又不得宠,还不如在这里博得一片自己的天地。
“没什么啊!”公主耸了耸肩,语气轻飘。
黑衣人却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最好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咳咳~”公主脖子被松开,发出一阵咳嗽声,她眼神狠厉道:“木巴,你干什么?阿大让你来保护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公主,天王有令,我必须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别想耍花样。”
木巴右眼角处有一块斜卧着的伤疤,用来蒙面的黑色口巾拉在下巴处,说话的时候随着下巴一动一动的,看上去既邪恶又滑稽。
“你该知道我公主的身份,以后非我召见,别再出现,你若想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自己查去,你是我阿大养的一条狗,别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话间,她已经将鞭子从腰间取出。
她不怕闹出点动静,让外面的侍卫冲进来查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木巴当做刺客。
木巴的眼睛眯了一下,那意思是他竟不知道公主还有凌厉的一面,真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