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微风将来自北疆的公主带来,宝珠公主像一股清冽的甘泉从天山下来,带着草原清新的青草味。
第一次坐轿的她,掀开轿帘,走出来,还穿着草原部落独有的服饰,草绿色的裙摆随风飘飞,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精灵。
毡帽上流苏随着她好奇的来往张望的大眼睛来回摆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可爱而灵动。
“这就是东辰国的皇宫吗?”宝珠公主用她那百灵鸟般的声音问跟着她来的小奴,眼睛弯弯的,笑得像一朵开在天山上最圣洁的白莲花。
小奴多兰被公主的笑感染,也露出兴奋之色,“公主,这只是你住的小院,我们进皇宫后,经过了好多个这样的小院,才到达这里。”
宝珠打量着眼前的二层小楼,眼睛亮晶晶的,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不过,很快,她就厌倦了束缚在宝月楼的日子,没有草原,没有马群,她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活动,还要学一些畏手畏脚的规矩。
尽管有很多人给她送来了丰厚的礼物,她也只是新鲜了一阵,便觉得无趣。
这天,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鞭子,对着空中挥舞了十几鞭,还不解气,又对着花圃一顿乱抽,细碎的绿色随着她的鞭子乱飞,洒落一地。
“公主,这里是东辰国,我们初来咋到,还是不要惹出事端才好。”多兰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颔首行了一个草原的礼。
她们行礼本可以不用跪的,她显然是对公主这种行为感到害怕,才会行此大礼,以祈求公主能消消气。
“哼~这东辰国,真是无趣,难道这里的人整天就困在这四方院子里吗?他们不觉得无聊吗?”宝珠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跺了一下脚,重新将鞭子缠着收好,别在了自己腰间。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一个主意,她要翻墙出去玩玩。
正门是肯定不能走的,有好几个侍卫在那里守着,如果她强行出去,肯定会引起慌乱。
好在她从小爬树野惯了,再高的院墙,搭上梯子,她就能轻易翻了过去。
“公主,你带着我!”多兰看着骑在院墙上的公主,作势要往上爬,却被宝珠轻声制止。
“嘘,你别跟着我,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要引开侍卫呢!”
多兰只好看着公主从墙上跳下去。
宝珠从一堵院墙里出来,又看到了更多的院墙,她凭着感觉到处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精致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各种怪石嶙峋,假山林立,各种奇花异草争艳,终于有了一点大自然的感觉。
御花园里有一个锦鲤池,里面大小不一的锦鲤成群结队在水里来回嬉戏。
宝珠拿着石头往水里扔,石头扔下去,鱼群向四面散开,等水平平静,鱼儿又从四面游过来,甚是好玩。
“啊~”顺着惊叫声望去,她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挂在树枝上,试图用脚去够树干,他的底下就是锦鲤池。
在他的头顶有一只鸟窝,估计他爬到树上是为了掏鸟蛋,脚下没踩住,才会挂在树上。
宝珠本来不想管这事,但看到男孩挂在树上,胳膊越来越酸,脸涨得通红,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眼看着孩子体力不支,松了一只手,宝珠一个箭步冲过去,从腰间抽出鞭子,用力一甩,鞭子缠住了小孩的胳膊。
但同时,孩子的另一只胳膊也被一个男人抓住。
宝珠往回一抽鞭子,孩子和男人都回到了岸上。
男孩好不容易站稳后,惊魂未定地向男人道谢,“谢谢二叔。”
裴恒揉了揉他的头,微微一笑,说完“我还有事,下次小心点。”后,便一只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宝珠收回鞭子,看到男人的笑,不由心头一动。
他穿一身湖蓝色朝服,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身上一股凌然之气。小麦色的皮肤,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说话低沉而圆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东辰国的男子都这样英俊不凡吗?她又活过来了。
“这位姐姐,谢谢你救了我!”男孩的话打断了宝珠的发愣,“看你穿的服饰,不像是东辰的人。你不会就是那个北疆来的公主吧?”
既然已经识破,她也就不再掩饰,承认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男孩淡然一笑,一副胸有城府小大人的模样,“我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我叫裴昊。”
不等宝珠说话,他又接着说:“我现在还没有封王,但是如果你愿意,你在选择夫君的时候,可以考虑我!”
宝珠心里满是嫌弃,才多大的小屁孩啊,知道得还挺多,虽然你长得也算不错,但跟刚才得男子一比,可差远了。
“叫他二叔,看来那个男子是一个王爷。不知道这次可不可以选他当夫君。”宝珠心里嘀咕,完全忘了还有一个男孩在同她说话。
男孩见她就不开口,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一个妃子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赶紧同宝珠打了一声招呼,就溜之大吉了,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朝宝珠走来的妃子,是裴度尚在襁褓中就被指定的婚配对象,她是前朝一个大将军的孙女,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要不是大将军有功,她也不会被封成淑妃。
萧淑妃对着宝珠微微一笑,“我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你是?”
她看到宝珠的穿戴,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只是还不确定。
宝珠一边用手缠着鞭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就是从北疆来的公主。”
今儿是什么日子,她就偷溜出一会,就遇到这么多人,看来皇宫一点都不无聊。
萧淑妃喜色更甚,毫不掩饰自己喜爱之心,“真的吗?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深宫之人,草原就想天堂一样的存在。我太羡慕你了。”
宝珠将鞭子别在腰上,淡淡道:“没啥好羡慕的,我来皇宫了!”
萧淑妃表面看着喜欢她,其实心里已经把她当作了争宠的敌人,她并不想宝珠成为皇上的嫔妃,所以她向她推荐了一个人。
“你听说过五王爷吗?”萧淑妃估计压低了声音,“你的性子与她肯定合得来,他也是一个习惯自由的人,不愿受束缚,生性好玩,你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实际上,她来了几天,对皇宫的事了解并不是很多。
五王爷,她没有听说过,不过她好像对刚才的那个男子更有兴趣。
“东辰国是不是还有一个二王爷?”她问。
“你是说恒王吧!”萧淑妃转动了一下眼珠,“他是当今皇上的二叔,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嫁给恒王也行,只要不是皇上就行,她暗想。
“咳,我就是了解一下。”宝珠背着手来回蹦跶着,让她像萧淑妃一样端庄而立恐怕还需要在皇宫历练几年。
“我跟你说,他原来有一个王妃薨逝了,后来又娶了一个正妃,是夏府的弃妇!”萧淑妃说到弃妇的时候,咬字很重,满是鄙夷。
“那他有孩子吗?”
“有啊,一个是先王妃的,一个是从村里捡来的。你知道的,恒王做事一向特立独行!”萧淑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宝珠一眼。
宝珠听完萧淑妃的介绍,对裴恒更加有兴趣了,这个男人可真不寻常,和离过的女子也敢娶,村里捡来的孩子也照养,真不简单。
萧淑妃以为宝珠吓到了,就没有再提恒王,又把话题转回到五王爷身上,“东辰国如果要选夫君的话,五王爷裴俊最合适不过,他现在可是没有正妃的。”
宝珠对别人不敢兴趣,晃动了几下身子,匆匆与萧淑妃作别,赶紧回了宝月楼。
如此同时,裴恒也回到了雅苑。
今日早朝后,皇上又把他单独召到了寝宫,秘密商议陵江铁矿之事。
等他从寝宫出来,顺手就下了在树上玩乐的裴昊,至于一旁的宝珠,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看她,还以为她是跟着裴昊的丫鬟。
他回到屋里,杜依依将他的朝服脱下,给他穿上一件棉白色常服。
“你说太后怎么还不举办宴会,将北疆公主介绍给大伙?”杜依依问,公主已经到皇宫几天了,她等得有点着急,想赶紧去找公主拿清心丸。
“我问过皇上了,太后就是想凉一凉这个公主,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多学点规矩。”裴恒伸开双臂,任由杜依依像个小媳妇一样,给他脱衣穿衣。
“我想今晚就进宫一趟,再等,我怕苏氏撑不下去。”这几天,她都在担忧。
“好,你注意安全!”对于她要做的事,他总是支持的。
晚上,月影婆娑,杜依依凭着裴恒跟她说的位置,摸到了宝月楼。
敲门声响过,多兰狐疑地打开门,不等她问清是谁,杜依依已经闪进屋里,并将门关上。
她穿的就是平常的裙子,所以没有引起她们的惊慌。
她自报家门,“我是杜依依,我来是想求你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