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月跟着人群开始狂奔,越跑跟在身边的人越少,浴血奋战了几回身边就剩下十几个人,想来安国皇帝是决心要把她在安国境内给杀了,只是不知道那冒出来的另一拨人是谁?
“夫人我们要不要再潜回燕城,等风声过去了再走?”展龙也是纳闷,这些人怎么阴魂不散,照这个形势想安全离开安国有点困难。
“不行,我们能想到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安国皇帝也能想到,说不定现在城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蓉月看看天色,日已西斜很快就要天黑了,“这里附近可有山头?”
“有,前面不到百里有一座石头山。”
“周围有没有住户?”
“没有,那一片都是石头山,碎石林立,无法耕种,平时都少有人去。”
“那就好,传令下去加快脚程在日暮时分赶到石头山,我们要一举摆脱追兵。”
“是。”展龙不清楚蓉月会怎么做,不过现在形势紧急也只能搏上一搏了,于是一行人又全力赶往石头山。
石头山顾名思义就是满山的石头,山上甚至看不见高大的树木,全是低矮的灌木和疯长的野草,嶙峋的石头高高低低落在草丛里,星空下望去跟杵着一个个怪物一样。
蓉月刚领着人走到半山腰,山脚的草丛就开始哗哗作响,她看了看耸动的草丛对展龙说道:“带着人从后山下去。”
“夫人,这不行。”展龙心想这不是开玩笑吗,公子可是让他们保护好夫人的,再说一群男人要一个女人出面保护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快。”蓉月看着展龙催促道,她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可如今还真用不了这么多人。展龙犹豫了一下领着人就从后面下到了半山腰,做好随时冲上山的准备,在他要保证出事的第一时间冲过去。
山脚的人脚步匆忙,很快就沿着山石追到了半山腰,个个虽然蒙着面,眼睛里却闪着精光,先生说了,活捉了她赏金万两,杀了她赏银万两,现在保护她的人已经被杀的剩不了多少了,看来今晚这片山头会是他们的发财地。
荧光,无数的荧光从半空里落下来,看着就跟头顶的流星滑落了一样,蒙面人抬头看着那点荧光落到自己眼前,紫色的光点漂亮极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接,那点荧光却快如箭矢一般投射过来沾着衣服燎了开来,火,火,救命啊!呼呼燃烧的火点着了野草在风的帮助下越烧越旺,蒙面人扑打着翻滚着也只是让火势越来越大。
“快走。”蓉月从山头上下来,招呼着展龙赶紧走,身后的山头已经冒起冲天的大火,烤的人皮肤发烫,一行人迅速从后山离开。
找到落脚点的时候,一群人就剩下蓉月,展龙还有三个赏罚堂的人。其余的人被展龙遣回燕城,赏罚堂在燕城的据点需要隐匿下来,还有夏知玉也需要人将她一起带回历国。
客栈不能住,蓉月提出来去青楼过夜,四个男人都愣住了,办法是好办法只是说出去难免有些难以启齿,“我们在哪家的墙头窝一晚上就行,夫人去住客栈。”
“奔波了两天,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已经不再适合长途跋涉,我们需要补充体力养精蓄锐。”蓉月看了几人一眼,“明日寅时过半在镇子口碰面。”蓉月转身走了,身上还穿着大祭司的白色长袍,身量挺拔看上去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哥。
“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夏远望着蓉月的背影感叹着。
“那是,也只有这样的人能让公子牵肠挂肚了。”夏勇接腔。
展龙揉揉脑仁说道:“今晚借宿青楼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知道了,知玉那个小辣椒我们也惹不起。”夏远说着话也转身走进了镇子。
一炷香之后,“展龙,你先请还是我先请?”夏勇问展龙。
“这种事还有先来后到的,我先去,不过可说好了,不能碰人家姑娘,不能误事。”
“知道了,我们还没这么饥不择食。”三个人分着时间也融进了镇子的夜色里。
蓉月束好头发,敛了眉眼间的女气,使整个人看上去带一种天生的养尊处优,一身白色长袍,衣襟处绣了竹叶的暗纹,在灯光下透着贵气。
她一只脚刚迈进飘满香气的厅门就有姑娘迎了上来,蓉月也不推辞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就跟着她回了房间,勾栏里倚门卖笑的姑娘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这姑娘也不例外,说自己会唱曲,清唱了两句嗓子倒是不错,可惜蓉月没有心情欣赏,取了银票放在桌上让姑娘准备好酒好菜,上了饭菜也只是一味地吃饭,对姑娘是真没看一眼。
“这位公子,您是嫌奴家不美吗?怎的都不瞧我一眼?”姑娘有些委屈。
“没有,你很好,不过你什么也别问乖乖陪我吃饭,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蓉月本不想解释这么多,想着干脆打晕省事,可又一想明天还是麻烦,就多说了两句。
那姑娘也是聪明人,便不再多话。晚上蓉月睡床,姑娘睡地板,倒也相安无事,本来也是一夜好眠的,只是到了夜间还是出事了,原来有人在这里占了姑娘的便宜又不想花银子,楼里的龟公出手重了便把人打得半死,好巧不巧,这流氓却有个富贵亲戚,寻了人又打了回来还惊动了官府。
害得蓉月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跳窗逃跑,一番折腾赶到镇子口,等了没一会儿等来了展龙和另外两个,倒是少了一个。
“飞云怎么没来?”展龙问道。
“不知道,要不我去看看?”夏远说道。
“我们在此等到寅时,不管有没有解决问题你都要赶回来告知一声,如果你不来,就带着飞云再回燕城,不要找我们。”
“是,夫人。”夏远拱手告别赶回了镇子里。
“夫人,是我治下不严。”
“跟你没有关系,青楼里的姑娘有的是让男人俯首帖耳的本事,端看你有没有能耐忍住了,他过不去这一关还期望他能成多大的事,。”看看两人的脸色蓉月又加了一句,“但愿是我想错了。”蓉月说这话没有小看谁的意思,她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等了半个时辰等来了夏远,展龙问道:“飞云人呢?”
“他说让我们先走。”说着也是重重地叹气。
展龙气得往地上一跺脚,“不成器的玩意儿。”
“我们走。”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她心里有个疑问,看着飞云不像是那等好色之人,怎地就真的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只是现在还是逃命要紧,四个人顺着镇子口的小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紧邻着安国的一处历国边境小镇里,柳长白正在地图上涂涂画画,月前整顿了京城天机阁之后,他就跟朝廷请命要到历国与安国交界的地方巡视一番。
因为边界不断出现的异动,朝廷上下也分成了三个派系,以方天戟为首的一派主战,包括严总兵这些在边关当过兵的人;以宰辅也就是太后的兄弟、皇帝的亲舅舅为首的一派主和,包括京城中所有的达官贵人;另外以柳长白为首的在京城根基不牢的儒生一派则保持沉默。
一场三方的拉锯战随着战报的一日日增多终于被打破,皇帝一筹莫展之际,柳长白请命要带着人亲自到边关视察一下,毕竟现在说战说和都为时尚早,他要看看情况是否真如战报上说得那么紧急,再将自己的见闻上报朝廷,朝廷也可另行决定。这个办法立刻解决了燃眉之急,皇帝大为高兴,第二日就下了旨派柳长白为钦差分赴边关各地代天子视察。
赏罚堂众人也有意识地跟着柳长白的脚步开始分散下来,监视边关各处的异动。展龙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前后已经错了半个月,他们在锦城重新得到消息说柳长白现下正在边关各处视察,不日就要入漠北,一行人又决定即刻赶往漠北。
早先疲于奔命,没有多少精力注意身体的变化,蓉月这一时闲下来才发现腹部微微地鼓了起来,由于她本就纤瘦,白日里衣物遮盖倒是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这会儿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蓉月长长地叹口气,小生命虽然来得并不是时候,她还是会拼尽全力保护,只是不知他知道了会高兴还是发愁?
柳长白翻看着自己整理的边界异动情况汇总,发现这些动乱虽然都是小打小闹,而且是借着天机阁或者先太子旧部的名头搞出来的事情,可是却行动迅速,目标明确,一旦得手撤退得井然有序,根本没有留下可供官府查询的痕迹,前后看起来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就很难不让柳长白联想到安国近来的蠢蠢欲动,难道两国间真要打起来?
“公子,这是从锦城传来的消息。”展奕拿着一封密信进了屋子。
柳长白接过来,是展龙的笔迹,说他在安国办好了差事即将到漠北跟大家汇合,结尾还来了一句,有惊喜!他可看不出来哪里有惊喜可言,柳长白揉揉头将信交给展奕处理,现在能让他一惊一喜的也只有蓉月了,也不知她的事情办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