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厨房已经飘起了香气。
他系着围裙，手中握着锅铲：“早餐是煎蛋、粥和三明治，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家中的一切，好像回到了李莹莹没来时。
只有小唯不在了。
我红了眼眶，低着头穿上鞋子快步出门。
他如今的一切努力，在我看来，和在我心头上扎刀没什么区别。
小唯已经没了，他却想把一切恢复如初，浪子回头的故事，多么讽刺。
进了办公室，我随手整理着档案。
当初我也是教授，和顾城平级，后来为了照顾小唯，也是配合他工作忙，才调到了后勤。
后勤多数是统计工作，时间很自由。
我就很少再来学校了。
“诶，新老师。”大学生就跟狍子一样，但凡看见点新鲜事物，总要呼朋唤友。
我也是从那个时间过来的，并未阻止他们，而是笑着打了招呼。
没过一会，办公室就大学生围住了。
他们正是青春火热的年纪，看见我就笑眯眯地扑上来，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还说找男朋友，一定要按照顾城的模样找。
帅气多金，温柔博学，最重要的是，对他夫人李莹莹极好。
原来我不在学校的时间里，他和李莹莹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神仙眷侣。
办公室那么多人，竟没一个人告诉过我。
在他们的眼中，退居二线的我，已经配不上顾城了吧？
不过没关系，我和顾城要离婚了，他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只是微笑着听着。
“都没课了？我现在叫各院老师开始查课。”
顾城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那些大学生笑闹着散了。
他从门外期期艾艾地走了进来：“老婆……”
“顾教授。”
这是他要求我在学校对他的称呼：“我们都要离婚了，还是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我没同意离婚！”
“分居一个月，我同样可以起诉离婚，并不用你同意。”
顾城红了眼睛：“婉宁，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相信我，我和李莹莹真的没什么，我从没有对不起你过。”
是啊，他的肉体从未出轨，但他的精神呢？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小唯说吧。”
从学校离开，我去祭奠了小唯。
墓碑上的照片，是我挑选过，他笑得最开心的一张。
今天应该是他七岁生日。
抚摸着他的照片，我点亮了生日蜡烛。
“小唯，妈妈来看你了，是妈妈不好总是说没时间，没能带你回去看外公外婆。”
我絮絮叨叨跟小唯说着话。
可他已经不会回应我了。
顾城也跟着我来了，他跪着给小唯道歉。
“小唯，原谅爸爸吧，好不好？”
一阵风吹过，他放在小唯墓碑前的水果全都滚了下来。
顾城一下哭了出来：“婉宁，小唯不原谅我。”
我嘲讽地看着他。
“小唯对草莓和葡萄过敏。”
顾城怔怔站在原地。
他能精准地说出，如成喜欢吃什么，唯独对小唯连过敏原都记不住。
他亏欠小唯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