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云和洛宸是微服私访,带的人并不多,李瑾通知的人也不多。两人刚下马车还未走几步,一身素衣的李瑾急急的迎接,“皇上和娘娘驾临寒舍,是臣一家的荣幸。”很令人意外,海杰跟在李瑾的后面,洛宸不由得多瞧了一眼。刚好海杰的视线射了过来,海杰的眼中满是狠厉,洛宸心中有数,是因为彦妃姐姐。
秦暮云留意到这一幕,身子往洛宸身前靠了靠,刚好挡住海杰的视线。威胁的看向海杰,今日早朝之上,他已经给了海杰很大的补偿,事情也不是洛宸做的。海杰垂下身子,拳头却是紧握,李瑾瞧见了,闪过笑意。
洛宸大致瞧了一眼,李瑾的眼眶是红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痛苦,可以理解。她的眼中闪过冷笑,李瑾的手段比一般人好多了,比如此时。他能红着眼出来迎接皇上,当着大街上的百姓诚诚恳恳的跪下,虽然大街上没有几个人。
“朕今日来送送王夫人,一切从简,进去再说。”秦暮云扶起李瑾开口说道,一群人缓缓的往府内走。秦暮云走到门口时,手指轻轻的抬了一下,远处屋顶上的黑影一闪而过。
进入府内,一堆假山凌乱而又序摆放着,洛宸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不过匆匆一眼,继续往前走着,清澈的池塘显露出来,上面还开着红色的荷花,宫内的荷花早已凋落,秦暮云打趣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大堂,他们没有去灵堂,皇上来到这里已经够给李瑾面子了。秦暮云端坐在最上位,洛宸坐在他的手边,怀中抱着阳儿。李瑾坐在左侧第一位,海杰跟在后面。
“皇上,娘娘,你们能来就是给了老臣天大的面子,老臣叩谢皇上。”李瑾先说话,跪在地上谢恩,秦暮云也没有拦着,这一拜他受得起。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说话,悠远的目光落在海杰身上。过了半响,他才让李瑾起来,“宰相,你不用客气,朕还是太子时,就尝尝来你府上玩。”
说起小时候的日子,李瑾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似在缅怀,“是呀,皇上与老臣那逆子一同长大,可那逆子不懂事,这么大了,还未成亲。老臣多言了,请皇上和娘娘赎罪。”李瑾很满意的看到皇上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李元潇被派到边疆,就是皇上的命令,为的什么他心中有数。
秦暮云的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李瑾果真是老狐狸,什么都算计的清清楚楚,他派李元潇去边疆的真正意图早已被李瑾弄清楚。秦暮云无意的将放在洛宸面前的茶水推了一下,刚好放在自己的面前,似无意的说道 : “宰相,你府中的杯子真是好看,你看太子都兴冲冲的感兴趣。”洛宸不明白的瞧着他的动作,这杯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她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来,阳儿更不会对杯子感兴趣。
秦暮云是天子,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没有见过,一套茶杯还值得他提起。洛宸心里不停的吐槽着,忽然她注意到秦暮云的眼神不对劲,心中一震。秦暮云这是在提醒她,李瑾提供的东西用不得!
李瑾听皇上夸自家的东西,不像别人一样骄傲,倒是慌张的跪下来,“皇上,太子殿下若是喜欢,老臣马上把烧制瓷器的下人送到宫中。”神色慌张不已,仿佛皇上提了多么不合适的要求。李瑾垂下的头悄悄的对坐着的海杰使了个眼色,海杰心中一动。李瑾这才满意的盯着身下的地板,海杰是他今天凌晨刚拉到的同盟,彦妃被皇后娘娘暗害,皇上包庇皇后的消息他们早早的知道。
今日早朝时,皇上将彦妃以彦贵妃的身份入葬皇陵,作为补偿,将海杰唯一的嫡子提拔为将军。海杰当时应了,李瑾却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了怨恨,彦妃未出嫁时就是海杰手中宝,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死了,凶手还逍遥自在。海杰是武人,不懂的掩藏神色,怨恨的神色恰好被李瑾看到。李瑾用了一些法子,成功的让海杰站在他的立场上。
海杰得了李瑾的命令,略显僵硬的起身,跪在地上,硬生硬气的开口,“皇上,臣请皇上给彦妃娘娘一个公道,墨雨自幼跟在她身边,不可能出手谋害臣的女儿。臣已经让人查清楚了,杀害老臣女儿的人是皇后娘娘,臣恳请皇上赐死皇后娘娘,还臣的女儿性命!”海杰的神色极为怨恨,死死的盯着洛宸,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块,却唯独没了那份尊敬。
秦暮云的脸色完全阴沉下去,“砰,”他用力的拍响桌子,“海杰,朕说过,真凶已经找到,此事不要再提。”秦暮云冷冷的瞧着海杰,他没有直接发怒就是给海杰一个脸面,希望他自己能够明白。
殊不知这幅样子落在海杰的眼里就是心中有鬼,海杰更加相信李瑾说的话,皇后娘娘是凶手,皇上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在军中的狠厉爆发出来,赤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洛宸,他保持着仅存的理智最后问道 : “皇上,您到底要不要护住皇后娘娘!”
洛捂住阳儿的耳朵,静静地坐着,海杰此时已经完全疯了,他在威胁皇上。洛宸清冷的目光落在挡在她身前的男子上,若是秦暮云将她交出去,抵住海杰的怒气,她也是可以接受。毕竟海杰现在疯了,再加上李瑾的挑拨,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出。其实洛宸镇定的面容下,手中全是汗渍,她在等一个答案。
只听见秦暮云冰冷的声音传来,“朕一定会护着她!”
洛宸的心中猛的一暖,所有的挣扎化为乌有,洛宸的身子挺得更加笔直,陪着秦暮云并肩作战。
“好,好,皇上您不要怪臣无义了!”海杰连叹两声好,直接从地上站起来,退到李瑾的身后。李瑾用力的拍了海杰的肩膀,然后看向大堂内的一对夫妻,儒雅的笑容被疯狂的贪婪取代,像蛇一般的目光缠在秦暮云与洛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