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朝堂
千灯2021-01-22 22:533,199

  水流湍急,慕念和云千渺被冲了几个跟头才挣扎着探出水面。

  “小神医,你没事吧。”慕念探出头来,一手把姜琊固定在背上。“怀瑾身上有伤,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是啊。”

  “我没事。”云千渺也扑腾出头来,“这水流这么急,不知道要冲到哪去。希望直接将我们冲出去,没有瀑布什么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前面水流骤然往下,还真是瀑布。

   水流湍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几人就已经顺着水流被拍在下面的水潭里。

  幸亏这瀑布不到一丈,虽然摔落下来,下面的水潭还算深,没有磕到河底的礁石。从水面探出头来,这里的水流平缓许多,地下暗河汇集到这里,形成了一个地下湖,方才的火折子已经灭了,但漆黑的湖底岩石中卡着一点光亮,正是之前掉下来的夜明珠,慕念把姜琊交给云千渺,他自己潜到水底将夜明珠捡了回来。

  云千渺拖着姜琊上了岸,全身都滴着水,幸亏方才已经把姜琊的伤口包扎过了。否则在被这激流一冲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就算是这样,姜琊身上的绷带也已经被血染头了,连身上滴下来的水都是红的。

  幸亏是姜琊命大,云千渺给姜琊吃了保命的药,回头看着慕念从水中游上来。

  “完了完了,这怎么出去啊。”

  “神医莫急,我们先顺着水流走,看看能不能出去。”慕念说道。“这里水流平缓,应当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听慕念这样说,云千渺算是放下来半颗心。“可刚才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能把他伤成这样。”

  慕念皱了眉头,“怀瑾身上的伤看不出来是什么伤的,但是以怀瑾的伸手,一瞬间将他伤成这个样子,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这里古怪,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会不会是紫衣无相。”

  慕念摇头。“应该不会,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是偷袭打伤怀瑾,也不可能将怀瑾伤成这个样子,想必在这祭坛之中还有别人。”

  “我们还是快走吧。”云千渺打了个哆嗦,能把姜琊打成这样,那他和慕念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的,他越来越觉得周围的气氛阴森诡异,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慕念明显也是如他这样想得,背起姜琊,沿着河道一路向前,走了许久,才看见前面有些微光亮。慕念和云千渺对视一眼,便加快的脚步,顺着水流走出洞口。

  天已破晓,散落着些星子。

  “可算是出来了。”云千渺松了一口气,这一路折腾,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慕念也点头,“现在怀瑾重伤,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此时两人都颇为狼狈,慕念身上的白衣被水浸透,上面的血色淡了许多,此时背着姜琊,又染上了许多血迹。云千渺身上的道袍不知道在哪里扯了一块,脸上还有灰。

  回去的路倒不像来时的那条路上荆棘横生,虽然也长着一人来高的蒿草,但慕念拿着姜琊的刀一路砍开,比来时快了许多。

   马匹还在原地,慕念便扶着姜琊上马,自己也上马揽着姜琊,云千渺自己一匹马回了郡南。

  到了郡南就有了姜琊的暗线,寻了下榻的地方,云千渺又给姜琊换了一遍药。

  “不对啊。”云千渺坐在床边,一只手搭着姜琊的脉门。“我之前给姜琊吃了保命丹的,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也第一时间就止住了,不过是些皮外伤,按理说也应该醒了啊。”

  慕念也皱了眉头。“怀瑾可是中了什么毒?”

  云千渺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没有,就算是中了毒,我一颗保命丹喂下去,也不至于现在都醒不了。再说了,什么毒能瞒过我的眼睛。可这就是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念相信云千渺的医术,正如云千渺说的,就算是中了毒,现在也已经醒了。而且姜琊气脉正常,可就是不醒,他仔细检查了姜琊的伤口,他的伤口像是利刃所伤,却也不像刀剑砍伤,让慕念有些疑惑。

  莫非那链条上锁着的,当真是传说中的毒龙?

  想到此,慕念摇了摇头,传说不过是虚无缥缈,可姜琊身上的伤是货真价实,不如等姜琊醒了,直接问他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公子。”

  门外有人敲了门。

  “讲。”慕念头也没抬。

  “东齐使臣已经出发来楚,不知公子作何安排。”

  “先回桓都,国主重伤昏迷之事,不准泄露,若有违抗,杀无赦。”

  外面的人领命走了,慕念看着姜琊,也不知道姜琊何时能醒,留云千渺在旁边照顾,他还要替姜琊料理些事。

  曾经在止水学宫问道之时,他就曾经与姜琊提起过,但亲眼看见姜琊这在暗处埋下的势力,他心中却是不由得感叹。原本他认为姜琊或许能力有所局限,现在他明白就算没有他,姜琊也可以统一天下。姜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许多。

  姜琊派去跟踪紫衣无相的人已经回报,紫衣无相已经没了踪迹,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能追的这么顺利,是紫衣无相故意引他们来此。现在想起来也由许多破绽,不过他自负于才智,亦如姜琊自负于武功,也是他太想求证自己猜测是否正确,才害的姜琊重伤。

    不过不管姜永宁想做什么,一定会有所踪迹。姜琊手下的这些人虽然也是高手,但让他们盯住冠绝八却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找不到姜永宁,留在南郡也毫无意义,慕念令人备了马车,回桓都。一路上姜琊依然未醒,云千渺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盯着姜琊喂些水和米汤之类的。

  可是以云千渺的医术,又真的看不出什么来,姜琊脉象平稳有力,明显是正常人的脉象,他身上的伤倒是愈合的挺快,一路走到桓都,伤口就已经愈合了。云千渺都感觉他这伤口愈合的太快了,竟然连个疤都没留下。

   慕念盯着云千渺给姜琊换药,心中隐隐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姜琊醒了,他一定要问个清楚,究竟他在那困龙阵里发生了什么。

  姜琊不在朝中数日,那些朝臣早就犯了嘀咕,听说姜琊回来,第二天清早便候在大殿上。

  只是到了上朝的时辰,御座上仍然是空的。姜琊平日里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却是格外守时,想着姜琊多日不归,难免就犯了嘀咕。

  他们这样想,便见到慕念一身玄色朝服,玉冠束发,腰悬佩玉,手捧国玺,从殿外走进来,站在御座之下。

  “王上身体抱恙,国事由我代议。”

  满堂朝臣面面相觑,姜琊抱恙,他们抱恙了都不信姜琊抱恙。

  “敢问公子,国主是出了什么事吗?”一个老臣问道。“可否要紧?”

  姜琊虽然风评不是很好,但他们作为臣子,还是不希望自家国主出事的。毕竟姜琊已经把前太子砍了,就算姜琊脾气不好,但好歹维持楚国稳定,甚至还开疆拓土,灭了璧国。这时候要是姜琊出事,恐怕楚国便会大乱,到时候怕是要步了璧国后尘啊。

  “公子,我等虽尊公子之才,只是这毕竟事关我楚国国运,还请公子请国主出来。”又一人说道。

  在这儿的虽然都是文官,但冠绝榜天下人皆知,自家国主可在那冠绝榜上赫赫有名。并且姜琊年纪轻轻,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也只可能是有人暗害。

  虽然面前这位霁月公子不至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但他毕竟是璧人,人心难测。

  “公子,虽说您才冠天下,但毕竟您是璧国人,这是我楚国国事,公子不好插手吧。”

  慕念解下腰间玉佩,“还请诸位看清楚,我为楚国相国。”

  诸位朝臣都不瞎,自然认得出相印。

  “公子,您若为相,我们心服口服,只是不见国主,我们心中难安。”

  慕念冷笑一声“见玺如见国主,还是你们担心我对你们楚国国主不利?”

  既然已经将话说开,也就不绕着弯子了。

  “公子毕竟非我楚人,国主灭璧。公子又与国主关系亲密,若是……”

  “你可是想说若我暗害怀瑾,也尚未可知?”慕念反问。

  “臣下并无此意。”

  “我慕温言自认光风霁月,不会做暗中加害之事。国主与我本是同门,我更不会加害于他。”慕念朗声说道。“若是还有疑问,可等下朝后找我分说,国事为重,有本且奏。”

  虽然朝臣心中还有疑问,但慕念话已经撂在这里,只能先捡些关系小的说了,但有一件事却不得不说。

  “相国大人,东齐的使臣已经过了荆水,不日便到桓都,不知相国大人可有安排。”

  慕念点头,“我已经知道,由我来见那位乐宁公主。”

  朝臣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东齐说是议和,却是派一位公主来,怕就是为了和亲吧。这本来应当让国主去见,让相国见,是不是不太好。

  只是不知国主情况怎样,慕念比他们想象中知道的更多,可见国主对慕念极其信任。他们做朝臣的也不好说什么,下了朝,有人便围上德高望重的荆国公,也就是姜琊的外祖。

  荆国公却拈着胡子摇了摇头。“老夫不过是一介老朽,忝居高位,哪里懂得这些。不过这位霁月公子,却让老夫想起来那一位。”

  诸人心中都清楚,必然是死在凤鸣台的那一位,也是来自璧国,楚国现在行的,便是那人法纲。

  “这天下,是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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