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滚下去,惹恼了昭王妃,小王也救不了你。”舞姬捂着一脸淋漓的酒水愤恨退下,替萧恺让出一条道路,萧恺眼带笑意将人遣下去。
萧恺适时而来,将壶中酒替萧宥宁斟上,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这第二杯酒合该敬王叔。”
萧宥宁垂手端坐在原地后仰着身子,不知道他做些什么静静地看着萧恺,秦柔卿客气的站起身,借着宽大的衣袖下指尖轻弹,将面前的酒杯打翻,酒水溢出迅速的濡湿了桌案。
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拱手赔罪,眼含笑意没有任何的歉意,“抱歉抱歉。”
“从前少不更事,今日权当给王叔赔罪了。”萧恺不恼又倒了一杯,执起酒杯玩味的瞧着酒杯中清澈见底的酒水,“王叔宽宏大度,自然不会与小辈计较的,对吧?”
“喝了这杯酒水,就当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吧。”他将酒杯递给萧宥宁,萧宥宁并没有着急去接反而是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和解,可早已积重难返,不是一杯浊酒可以化解的。
众人都低头以一种复杂的神色看了一眼杯中酒水,都将酒杯放下,噤若寒蝉。
白雪蔓也握着手掌的酒杯,一手托着底部,似乎等待与萧宥宁举动同步,白昇一脸笑意,眼中含笑举杯对着白雪蔓,“有好戏看喽。”
白雪蔓瞪了他一眼,本来眉飞色舞的样子瞬间沉寂无声,就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在她身边陪着笑脸,见他如此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燕王殿下说的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秦柔卿执起酒壶,又替萧恺倒了一杯酒,这正是刚才那婢女端上来的被推到了萧恺的身边。
萧恺也站在原地,没打算领受秦柔卿的好意,两方都陷入了不信任的危机之中,谁也不肯迈出第一步,只听得天阶上帝王传来轻咳的声音。
萧恺回头看去,鹰视狼顾,透过冰冷的银质面具传来狠厉的目光,眼下不能收场,他今夜做出的种种努力皆算白费,只好绕过自己面前的酒杯去取自己刚才倒的那杯,相对于来说安全一些。
秦柔卿见他妄动,用筷子敲打他的手背,“既然两杯都一样,燕王殿下何必分彼此呢?难不成是怀疑我吗?”
“岂敢?”萧恺捂着自己发红的手背指尖颤抖,心虚的笑着,秦柔卿也不客气,一手拿着一杯快速的交换位置,看得萧恺眼花缭乱起来,又是一样的酒杯,根本分不清哪杯是自己倒的。
秦柔卿挥手,“燕王,选一个吧?”
“还是王叔先请吧?”萧恺看向萧宥宁,萧宥宁不怒自威,尽管眼中含笑,没有先举杯的意思,而一旁的帝王又在施压,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留下,没想到终成作茧自缚。
二选一,还有一半的可能,萧恺颤抖的去拿一杯,又不确定转而又去拿另一杯,跟在身后姚宛芙单膝跪在地上,先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王爷今晚已经饮了许多酒了,这杯酒就让属下代您饮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姚宛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嘴角浮上微笑,余光瞥见那男子为自己紧张的神色,即便这杯酒有毒,她也甘之如饴。
秦柔卿用指尖叩击着桌案,不动声色,她知道这两杯酒都没毒,姚宛芙对萧恺的忠心是她没想到的,反而是,萧宥宁问罪起来:“这是何人?”
“是小王近卫。”萧恺拱手,又略带怒气的呵斥道:“下去,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是,属下愿意领罚。”姚宛芙跪在地上低着头认错,明面上还是要给足昭王面子,毕竟他们身份有别,她也不过是个下属。
萧恺见她无恙,昂起头催促道:“王叔怎么不喝呢?是否在心里还在怪着小王啊?”
萧宥宁修长的指尖穿过酒杯,秦柔卿有些紧张的握住了他另一只手,十指紧扣,手心中满是冷汗,与燕王对赌倒是不值得,她不愿意萧宥宁冒险。
萧宥宁将酒杯推到萧恺的面前,“刚才燕王并未饮酒,既是向本王赔罪,饮下这杯就算了。”
秦柔卿松了一口气,再望着萧宥宁的眼神有了崇敬的光芒,看来无需她出面,萧宥宁自己也能将事情处理妥当,她安心的坐在一旁看戏。
萧宥宁再等他做选择,他可以不饮这杯酒,刚才种种的铺垫也都是另一番为难,也许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与无聊,他用指尖轻弹了一下秦柔卿的额头,她善妒的样子也好看,不过这般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才更好。
秦柔卿瞪大双眼,瞧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等她回看过去时,众人又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再瞧萧宥宁也板正规矩的坐着,目视燕王。
秦柔卿:难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周围鸦雀无声,萧恪也厉声威压,“燕王,王叔所言甚是,不过一杯酒而已,喝了吧。”
“是,小王遵命。”萧恺喉咙哽咽,颤抖的手端起杯,闭着眼将酒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萧宥宁反是借机拿起萧恺带过来的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等萧恺饮下,执起酒杯眼神严厉的看着他,这算是一次警告,低沉着嗓音道:“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多谢王叔。”萧恺即便不甘心还是要俯身恭顺,萧宥宁面不改色的饮尽酒水,众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白昇端着酒杯与白雪蔓轻声碰杯,皆是满饮而尽。
萧宥宁抚着心口,透不过气般的攥着衣襟,嘴角渗出鲜血,一口血水喷在桌案上,紧握秦柔卿的手也逐渐松开,冷风吹来让秦柔卿觉得彻骨的冰冷。
廷飞先一步扶助了他,点住萧宥宁的经脉,“王爷?”萧宥宁颤抖的在他身边小声低语,还未说完便陷入昏迷之中。
秦柔卿吓得连忙站起身,宽大的袖子不小心将桌案上的酒壶全部碰落,慌张的俯身到萧宥宁的身边,“酒中有毒,这酒里有毒!”
“燕王!”秦柔卿愤恨的瞪着他,萧恺听得她怒吼才转身看到萧宥宁倒下,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酒是他带来的他也从其中饮酒并无问题,怎的能害到萧宥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