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长公主此时对顾雨桐已然心中不喜,但想着今日乃是一年一次的初花诗会,希望这诗会上不要有什么令人不快之事出现,更不希望因为这顾家四小姐的不懂礼仪,而破坏掉整个诗会。
于是便也收了怒容,只是眼中冷漠的看向顾雨桐与顾青樱,寒声道:“既然顾大小姐为你求情,念你年纪尚小,本殿今日便不予你多做追究,但虽如此,却不能免罚,你回去之后需抄写女德百遍,五日后让人交与本殿处,不准有丝毫应付之举,否则本殿也不介意与你父亲好生谈谈,这府上子女的教养之道。”
能做出如此让步,表明长公主已是给了顾家极大的脸面,所以当即顾雨桐变低头谢恩:“谢长公主宽容,臣女回府之后,定与父亲说明此事,也会对四妹多加管教,绝不会再出现如今日这般令人不快之事。”
顾雨桐速来礼仪周全,眼下此举也收获众人不少好感。
只是虽顾雨桐愿意,但在顾青樱心中对于此等决判却是不服。
凭什么明明是顾栖夏抄袭诗句被她抓到,却反而受罚的是她,抄写女德一百遍,便是平日里都未曾抄写过这么多次,这不是存心要她难堪吗?长公主如此处理未免也太过不公。
然而想起方才长公主的一番震怒,顾青樱终究还是未将心中怒意发出,而后便在顾雨桐的眼神暗示下,也低头向长公主领罪道:“臣女谢长公主恕罪。”
只是即便领罪,她却仍不老实,看着长公主,此时面上鹿茸以消。于是在说完领罪的话之后,便又抬头向长公主道:
“臣女虽领罪,但长公主殿下也莫要放过这抄袭之人,这诗会那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多少公子小姐为今日都在埋头苦学,只盼能得长公主一丝青睐,若让此等抄袭之人获得魁首,岂不是对其他公子小姐不公,我大姐姐素来是个性子柔和的,不愿争名夺利,所以她不在意这些,可臣女身为其妹,绝不可看其受此等委屈,还望长公主,对于此抄袭之人加以惩戒,方可震慑有同样心思之人,以还诗会一个清明公正。”
知道自己方才言行有失,所以此番再度开口,也是动脑筋揣摩了几分,眼下虽说的不够圆滑,却也算还能说得过去。
顾青樱会有如此举动,倒也在顾栖夏的意料之中,她知道顾青樱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所以也做好了,其会借机再次反咬的准备。
果然,被她猜中。
听得此话后,长公主虽仍看顾青樱不悦,但却也未对其再出言指责,毕竟这话中还是有几句颇为有理。
她办这诗会,就是为了看看,这京中的公子小姐们究竟学识如何,也是想趁此机会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小姐可为皇子妃,都说诗句可见人品,若在这做诗上,仍有人行抄袭之事,那此人人品必定存疑,也是辜负了这历代诗人的情怀。
遂听此言之后,便转向顾栖夏道:“此诗究竟是否为你抄袭他人,若是现在承认,还可留有余地,若仍旧嘴硬,那若被查出,可便没了机会。”
这算是她给顾栖夏的最后一次机会,若她现在大大方方承认,还可说明此人尚存一丝良知,若仍不愿承认,那她便要代皇帝行这清理门户之举。
闻言,顾栖夏面上不见丝毫慌张,她现在已经确认此朝代与她在现代所学的历史并无半分关系,所以这些人也并未听过她所学过的那些诗,于是便宽下心来,向长公主行礼道:“臣女诗句均为自己所作,无愧于心,若有半分假话必当天打雷劈。”
说这话时,顾栖夏还是颇有些心虚,不过等了片刻,见着天色也并无什么变化,随便松了口气,而心中却是对那些历代伟岸诗人连声道歉。
小女子不才,今日借各位诗人诗句一用,还望各位诗人莫要怪罪,日后上香之时,小女子定为诸位多烧几柱高香以表歉意。
心中如此想,过后抬眼,再看长公主神情,见其面上仍有几分冷意,便知自己方才所言力度不够,若不能再有更好的方式证明,此事便仍过不去,于是又道:“如若长公主殿下心中仍是存疑,臣妇有一法可自证。”
说完咽了口唾沫,心中再对历位诗人连声抱歉而后道:“请长公主再出几问考题,臣妇就站在此处作答,若能对长公主所问一一回应,便可证明臣妇方才所言不虚,不知如此长公主觉得可行?”
顾栖夏此言一出,诗会上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方才他们听顾青樱所言好像字字铿锵,仿佛可坐实顾栖夏抄袭之罪,但现在又听这番话,心中也开始摇摆起来。
听此,长公主也是面带思索,细想了一阵便也拍案定下:“既然如此,那本殿便再出几题考一考你,若你能答上,便证明你学识不假。”
“谢长公主殿下。”顾栖夏垂眸应道。
一听如此,众人皆是来了兴趣,屏息以待,他们也期待顾栖夏会如何应对。
而一旁的顾青樱脸色却是愈发的不好,她方才笃定顾栖夏不懂诗句,现在见其如此,心中也开始打鼓。
难不成顾栖夏当真懂得做诗?
在其疑问中,长公主开始了第一项考题:“本殿问你这作诗之时应当注意什么?”
“自然是要对仗工整,禁出韵,犯孤平,避三仄。”顾栖夏答到。
听此宴上众人纷纷点头,此乃作诗最为基本的规则,此时听顾栖夏说来并无差错。
因此长公主面色也略有缓和,而后又问道:“既然对这作诗规则很是熟悉,那你便再来作诗一句,就以怨为题吧。”
一听此题,众人均是好奇,此等诗题并不常见,想来这是长公主为了试探其对于方才之事的想法,所以当下也更是生出了几分兴趣,想知道其会作何回应。
对于此番试探,顾栖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于是便想了想应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