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当真没有撒谎是迷路了，所以才走到那里去的，刚想要往回走，就被将军的人给抓住了，来不及解释便……”
他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暗指沈将军用了刑罚屈打成招。
之前说的那些话恐怕都不能作数了，在这当着众人的面，他也敢这样说，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冤屈。
“既是审问，这人不是小打小闹，与你文绉绉的说些道理。”沈懋面无表情，神色之间不带丝毫情感，同样也并不将那朱亮的话语放在心上。
他这样说是自己蠢笨，还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过一劫，反而更增添了自己的可疑，这件事情若是与他没有关系，那才叫一个见鬼。
“还真是个硬骨头。”叶如言蓦地出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朱亮，神色间带了一抹嘲讽，“沈将军不熟悉你，叶府的下人对你想来也应该不陌生，今日过来的每一个下人都已经登记在册，若是让我查到这里头没有你的名字，不知你又该作何解释？”
今日研习如此重要，他若是不早早地做些准备，那可怎么能行？再者说，围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谁说是过来了，早就在她的安排之中。
众人我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毕竟是郡主大人，身边的奴才若是没能信得过，是绝对不可能把他派来这样重要的场合。
朱亮显然愣了一下，与此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默不出声的叶如岚，眼中的求助之色明显。
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还是没有逃过叶如言的眼睛。
“我……我……”
朱亮支吾着也解释不出来了，叶如言也并不是言语激她，那名簿当真是带着的，同样很快就被人拿上来，一一对应。
这下头的丫鬟下人都已经点数完毕，里头偏偏就是没有朱亮的名字。
“大胆刁奴，如此田地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我看你是当真不知死活！”司徒无双呵斥一声，瞬间吓得那人一抖。
叶如言注意到面前这个人胆子并不大，相反还处于极度的害怕之中，可尽管是这样，却还是没有把人给供出来，看来要么是有什么更大的利益在等着他，要么就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已而为之。
想到这里，叶如言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与此同时，她面上显得越发和颜悦色，只淡淡地看向那朱亮。
“你是叶府的下人，我若是派人回去查一查，也定然能够知道你的身份，又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谋害主子是个什么样的罪名，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这么一问，倒像是把人给问蒙了，有些争论，这之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果然是人事，不知不知是不是白白给人做了工具，又或者是还在她面前装疯卖啥。
“青萝，快马加鞭赶回府上，好好的查一查这人的底细，不要有半点遗漏！”
青萝闻言下去，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的功夫，场上一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微妙了。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来赴宴的，却不知为何会卷入这么一场闹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难不成他们都还要在这困着吗？
虽说一开始也是报了看好戏的态度，可时辰再这么耽搁下去，那就不再是让他们都感兴趣的好戏了。
“别！”
突然听见那朱亮疾呼一声，把头磕在地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响，连磕破了流出血来也顾不上。
众人被他突然改变的这态度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是谁刺激到他了……
“此事都是小人一人所为，还望主子千万不要迁怒他人！”
朱亮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与方才那胆小如鼠的表现压根相反，倒是不知道方才是怎么让他“想通”了，居然一改颓势，现如今到跑出来认罪了。
叶如言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神色淡然：“你说是你一人所为，那便好好说来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事情若是独揽在身上，那可就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看不出来这朱亮胆子这么小，居然还不怕死，倒是个勇气人。
“奴才是对大小姐记恨在心，一时糊涂才想着要让大小姐喝了这药身败名裂，于是便找机会偷偷溜了进来，原本只是想小小惩戒一番，却没想到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奴才罪该万死！”
朱亮还是不停的磕着头，嘴里说着一些调理不通顺的话，一看也知是临时起意，连旁人都看得清楚，又怎么能骗得过叶如言的眼睛？
“你说是你嫉恨于我，缘何嫉恨，又是如何寻来这药，更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溜进这戒备森严的围场，把这药丢进我的饮食中，一一说来。”
小小的一个奴才而已，哪来这么天大的本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溜进这偌大的围场，并且准确找到她要使用的酒具，还说是临时起意？
“奴才这看不惯大小姐如今身份不凡，从……从前也并非如此，前些日子，大院的人罚了奴才去量房洗衣，可是奴才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做了这么大半辈子却沦落去洗衣，实在是心有不甘……”
朱亮神色间露出不满，这样的愤恨有着真实的色彩，并不是胡口乱编的，叶如言也能看的出来。
“所以奴才才想着要给大小姐一点教训，一时糊涂之下，便去那黑铺子里面买了这些药，又趁着人多时无人注意穿着府上的衣服也没人敢拦着，便溜进了这围场。”
上下的事情便也不用多说了，也不过就是找到了地方，又借用自己身份的便利，问到了她要是用的东西是什么，刚好边下在了一处。
“只是这酒为何会出现在二妹妹的肚子里？”叶如言又问。
与旁人怀疑的目光相比，叶如言显然要显得平静的多，似乎还真的被他这一套说辞给说服了似的，居然并没有提出异议。
连云无痕都有些侧目，似乎对她毫无表示有些意外，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等着那人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