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恒动作也很快,闷声过来端茶,完全无视还坐在他面前的叶如言,同时将她面前的那壶茶给利落的端走了。
“爷辛苦了!”
另一边,以知也从外头进来,刚刚忙完自然也是不轻松的,不过看到吴尧累的自己捶着肩膀,他二话不说,赶紧蹦跶着过来给他捏肩捶腿。
“爷就是太好心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呀,如果是换了从前,谁还能让爷亲自把脉看这点小病小痛?”以知嘟着嘴,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不满。
这两个小家伙站在一块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根本就难以分清,若不是这二人的性格着实反差太大,叶如言分辨,恐怕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谁让爷心软呐,就这么听信了那家伙的鬼话,没有办法,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自然再怎么无趣也得做下去……”
吴尧狠狠地叹口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刻意放大,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叶如言听似的,还生怕她听不见,只是那时不时的往这个方向撇过来的目光根本就瞒不过她的眼睛。
瞧着他戏都演的差不多了,叶如言这才缓缓站起来,往他那边走去,看着桌上一片狼藉,这些笔墨纸砚都胡乱地摆放着,她难得地皱了眉头。
吴尧很有眼色的,在她开口之前便“恶人先告状”:“我说你这小破地方规矩太多了些,这忙起来哪有空管东西摆的规整,就你那丫鬟一天得过来说个十几次,那我这病还看不看了?”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叶如言若是再为难反而成了她的不是了,不过她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很赞成似的点头:“的确,看顾这么多病人还要你管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的确是为难你了。”
“这才对嘛。”吴尧点点头,又觉得叶如言的态度有些奇怪,很是谨慎的躲到了以恒后头,“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今日看着怪怪的?”
“你不过就见了我两次,怎知道我平日里是什么样子?”叶如言饶有兴致地看他,上次除夕之夜,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带着以恒以知不见人影,便也没有碰见。
“这……这倒也是。”吴尧讪讪点头,忙转移了一个话题,“这两天除了得风寒的病人,说的最多的便是你的事儿了,怎么样,这王妃做的还算是风生水起,感觉可好?”
叶如言一顿,有些意外,他说话这般直接,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回避的,坦然点头:“所到之处无人敢得罪,皆避之不及,总得来说还算是不错。”
“那是自然,跟在王爷身边,谁的日子不好过?”吴尧张口便道,又见叶如言眸光有异,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王爷位高权重,自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是吧?”
话说的直接,但道理的确如此,有了王妃这层身份,这些便利都已经接踵而至,她就算不想要,也感觉到了。
不过尽管如此,叶如言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于是声音的转了话题:“你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吴尧讪笑一声:“我这不做的好好的吗,你那些来看病的一个个都好生接待,况且人家都夸我的医术了得,让你在这里多了一个苦力难道不好吗?”
有白干的壮丁她不好好把握,整日想着什么时候赶他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不缺人,只是普通的风寒,喝该喝的要做该做的事情,并不会耽误多少功夫。”叶如言直道,“倒是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实打实的在这做了一天,你不是看到了吗?”对上她黝黑的眸子,吴尧竟破天荒地生出一股心虚的意味来。
叶如言勾唇,眼含嘲讽:“你虽然坐着,表面上也搭着脉,这些东西只能骗骗那些不懂的人,却骗不过我懂医之人,到底有没有在把脉,有没有好好的看他们的病,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把脉看似也有多大的动作,实则是一项十分耗费心神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大夫,都不该草率对待所有的病人,而他却连把脉都把不好。
“虽……虽是如此,可以我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给他们把脉,那些病症我一眼便能瞧得出来。”吴尧自知被揭穿,反倒破罐子破摔起来,平白生出来一股底气。
叶如言眼眸转深,凝视着他的眼睛:“正因为如此,我才从始至终都没有拦着你过,要不然你早就被我让人乱棍打出去了。”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路就听见身后那人难掩惊讶的声音:“你什么意思,你也能瞧得出来他们的病症?”
若非她能瞧出,又怎么会这般镇定?可是这话说的简单,需要多少年的功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有多么的让人瞠目。
他如今年近三十,能够做到现在这般地步已然被称作是天才。
也是因为那些人都坐在他面前,而且都是一些简单的病证,所以症状千篇一律,他才能信手拈来。
可是方才叶如言才多大年纪,又离他们这么远,时不时还和青樱说话,难不成也能看得出来么?
“很奇怪么?”叶如言没回身,“你都说了,这只是简单的病症而已,作为一个大夫,这不是最基本的能力吗?”
吴尧:“……”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对方是在跟他说笑吗?
也不怪叶如言会这样想,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她只有过阁老一个师父,所有的理念都是从他的口中学来的。
按照师父的说法,她这样的水平的确只能算是勉强合格而已。
远在千里之外的阁老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底下的弟子纷纷过来关切的问询,被他一一用拐杖给打了回去……
她倒是走得干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吴尧呆愣地坐在位置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以往三十年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公子,公子?”以知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惊悚的回过头看向自家哥哥,“公子不会是魔怔了吧,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哎哟!”
吴尧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