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叶如言大约也知道怎么个章法。
果然见着云无忧气得噎住,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只觉得满脑子都是被蛇咬的场景,哪里还顾得其他。
“无忧,不得无礼。”
这时候去云无痕倒是跳出来了,眼见着她吃瘪,看着叶如言的眼神也与方才不同。
在大殿里时见她一声不吭的,还以为不如何,没想到出了大殿没走几步路就把无忧给气着了,还真是不容小觑。
他只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声,云无忧还是很气,冷哼一声走远了些,像是要跟他们拉开距离,反倒把他二人落在了身后,自顾自的看起周遭的风景来。
这下可好,她是半点都不愿意隐藏自己的心思了,就差把讨厌二字写在脸上了,气氛由此开始尴尬起来。
叶如言到时还好,也知晓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坦然应知罢了,倒是云无痕方才一直都唱着白脸,现在被自家妹妹给冷了场才更尴尬呢。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云无痕看着却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展现,反而很是客气的与她打着招呼,又似是随意开口道:“皇婶初次来御花园,可满意这里头的景色?”
“皇家园林,自然是这世间顶好的景色。”叶如言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御花园里的梅花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更好的了,毕竟也是为了面子里子,这里的梅花都有专人培育,开的不是一般的盛。
“皇婶满意便好。”云无痕轻笑一声,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但叶如言只一眼便看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外头见他时,也不是没有见他笑过,但那时的笑容要更加真实许多。
也正是因为见过所有叶如言,才知道他假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就算是方才在大殿之上对皇帝与皇后,他脸上挂着的微笑也从来没有达到过眼底。
这个太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展露真实的感受,为何对自己的父皇母后反倒有所掩饰?
叶如言想着,见他伸手折了一枝梅花,递给她:“花要配美人,皇婶可喜欢?”
处之泰然,他眼底没有别的情绪,只单纯的是赞叹一声,若是叶如言不接或是别的,反倒显得她心虚了。
“花儿还是得在枝头上才最好看,不过殿下手里的这朵梅花能得您一笑,已然是此生无憾了。”叶如言坦然接过他递过来的花,然后随手将它放在了枝头上。
云无痕挑眉,盯着那枝头上摇摇欲坠的梅花:“可是它已经被摘下来了,哪怕放回去也只是假象而已,一阵风便吹跑了,何其脆弱?”
“既然无憾,坠落又有何妨?”叶如言笑,“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说完,叶如言兀自向前走了几步,留下一脸怔愣的云无痕,久久回不过神来似的。
“皇兄在说什么呢?”云无忧一回头便看见自家皇兄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此时也勾起了几分好奇心,走过来问道。
她不待见的是叶如言,但心里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即便冷脸给了个下马威,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陪着。
“无甚,同皇婶好好欣赏这御花园的风景,皇兄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先下去了。”云无痕蓦地开口。
见他要把人丢给自己,云无忧脸上是千万个不乐意,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皇兄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怎的还敢把这女人交在我手上,就不怕我做出错事来?”
她方才忍着,全然是因为云无痕在的缘故,对于一切和皇叔有关系的人,她都有敌意,更何况是这个还要做她皇婶的女人。
“母后平日对你的教导,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云无痕神色微肃,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沉浸在风景中的叶如言,又垂眸看一下自家这个妹妹,“你是一国公主,该有自己的责任。”
话虽如此,道理容易明白,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云无忧撅起嘴撒着娇,还是不大愿意:“出来时,可是与他们说的一同赏风景,现在又要我一个人带着她回去,若是父皇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看了口气,最终还是云无痕妥协了,松开她的手。带着哄孩子的语气无奈的说道:“我很快便回来。”
“那可说好了,皇兄一定要回来,我可不想在这待的太久。”云无忧这才乖乖答应。
两个人暗戳戳的小动作,叶如言不是没有看见,但是到云无痕要先行离开,她巴不得呢,于是赶紧点了点头。
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儿,要么就是面和心不和,要么就是好友,显然她们是前者。
总这样干走着云无忧也觉得无聊,于是又随意开口:“听说皇婶和司徒无双往来甚为频繁,想必是志趣相投,才会如此吧?”
这个司徒无双,平时不气气她就好像闲不住似的,可偏偏碍于司徒子月的面子,她只能避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好。
但她那样的性子居然可以和叶如言玩在一起,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都一样的讨人厌。
见她眼中的嫌弃实在是甚,叶如言失笑——她自问从未得罪过面前这个公主,甚至对她还有救命之恩,怎么在她看起来自己好像是个洪水猛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难道这一切单单只是因为她是未来的王妃吗?
“你听见本公主说话了吗?”云无忧不久得不到回应,顿时生气起来。
叶如言回神,报以一笑:“无双经常与我说起公主殿下天真无邪,甚是可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任何时候夸奖人的话都不会招人讨厌,不过公主确实有些狐疑:“她会这样说本公主?”
“这哪会有假?”叶如言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云无忧松了眉头:“既然如此,看在她的面子上,本公主就不计较你们在背后议论本宫的罪过了,子月姐姐你可见过?。”
她倒是好哄,这些话无从考就,她也挑爱听的信,虽然有些任性,但也不是罪大恶极,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能理解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