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繁琐的东西，她怎能说的那样轻而易举？
原以为是她不懂这其中的深奥，所以才说出这样的简单的话来，阁老也没打算拆穿，想着给她一个教训也好。
然而三日之后，当她拿着那颗散发出幽幽药香的丹药放到他面前时，阁老惊愕地许久没说出话来来。
“怎么了，可是我的药有什么问题？”叶如言歪着脑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阁老下意识地摇头，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这药虽然卖相不怎样，但是药效他一看便知与成品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这几日都在埋头研究如何炼制这颗丹药么？”阁老不死心地问道。
而叶如言自然是摇头：“近来家中有事忙碌，我得空停下来便开始炼制，这才耽误到现在。”
“才？”阁老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旁人花费十几日才研究透的东西你跟我说，你三日还只是才做好？”
“怎么了？”她当真不觉得很困难，主要之前也试过一次，这一次自然要上手得很，但她也不明白为何阁老这般惊讶。
她还没有想通，却见阁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拉着她上看下看，像刚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似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阁老笑的开怀，时不时点点头，一副满意的模样，“瞎猫碰上死耗子，老夫还真就找到你这样的可造之材了！”
叶如言：“……”虽然这个比喻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她哪里值得阁老这般开心了，与之前相差也太远了吧？
好不容易等阁老平静下来，这态度转变太大，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你仔细与我说，在炼药的过程中可遇到了什么瓶颈，可有你想不通的地方？”阁老兴致勃勃地问道，催促着她快些回答。
虽然觉得奇怪，但叶如言还是老实回答：“瓶颈倒是不曾有，要说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这丹药的成品总是觉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不像师父您曾给我看过的那样完美。”
真正的丹药，看一眼便能觉出玄妙，将那么多的药材凝练在一起炼制成丹，哪怕这个解毒丹并不能解百毒，但常见的那些症状也是能解的。
“有就对了。”阁老点点头，这若是无师自通，半点疑惑都没有，那他这个师父要来还有什么用？
“我看你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勤加练习必能有所成就，只是有些好奇你当真不曾好好学过医理，那那些药材的分量你又如何掌握的精确？”
对此，叶如言的回答很简单。
靠感觉。
阁老：“……”有句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他表情怔愣，叶如言看的发笑，也就不再逗他了：“师父多想了，我要是有那样的本事，岂不是吓坏人了，这书上标注了用量多少，只是完全按照上头写的炼制出来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火候是掌控不了的，这些都得要自己感觉，做多了便能上手了。”
“就这样？”阁老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尤其是见对方点头，心中就更加郁闷了。
在叶如言面前他不好表现出来，但叶如言一走，隔着老远青樱还听见阁老在里头不住“哀嚎”。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族里那群小崽子若是有她一半能力，老夫也不至于黄土埋上脖了还得出来奔波，不公啊！”
“回去得让他们多练……”
……
叶如言不知道的是，自己无意间给将来要见的师兄师姐们造成了多大的“负担”……
天赋异禀，这东西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然而叶如言不懂，顶多觉得自己要比别人更加敏锐一些，却不知道这也称得上是一种天赋。
来往与叶府与浮生楼之间，日子久了总是不方便的，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总不能搬出来独居。
才刚回来没有多久，青萝便不大高兴地过来回禀：“小姐，二小姐过来了，说是想要见您。”
叶荣老奸巨猾，虽然把权力还给了她，但也给她塞过来一个麻烦——叶如岚。
他要她带着叶如岚一同负责此次宴席，美鸣其曰是要她教导这个妹妹，能教给她些东西自然更好。
“让她进来吧，仔细她带来的人都和谁说过话。”叶如言埋头继续对着账本的细则，没一会儿便听见叶如岚的声音。
“哟，姐姐好生忙碌，父亲要你教我一些东西，这都二三日了才见你第一面，旁人不知晓还以为你不乐意教我，要给我多吃几次闭门羹呢！”
叶如岚一贯打扮艳丽，如她所说，这些日子她一直避着没有见她，今日是第三日了，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便让人放她进来了。
不过对于她的阴阳怪气，叶如言可没这个闲工夫搭理，淡淡回过去一句：“既然来了便寻地方坐着，让青萝给你找些账本先看着。”
“谁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真是假都还分不清呢，我怎敢轻易相信，谁知道姐姐会不会故意写错些什么给我，到时候在父亲面前回话让他斥责我？”
叶如岚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坐在一边，却见对方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己仿佛像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笑话。
“既然不想看，要么出去要么安静。”
“你！”下意识地想要骂出声，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生生的忍了下去，叶如岚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得意，随即换了另外一副嘴脸，堆上笑容。
站起身来走过去，叶如岚挑眉，手中把玩着禁步，闲话似的道：“姐姐终日待在这书房对着这些枯燥的账本，想来也是难受得很，不如今日随妹妹一同出去赏赏花，天快凉了，再不去可辜负了这晚秋的景色。”
她会好心好意请自己去赏什么美景？
叶如言自然不信，不过不知她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倒也没有冷脸，放下手中的狼毫，抬眸看她：“院子里除了红透了的枫叶，我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景色，妹妹不是一向爱粉嫩的荷花桃花，怎么也对这个感兴趣了？”
“今日当然不同，出云哥哥到访，你就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