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说如今不也说了么？”云无痕暗自收紧拳头，十分厌恶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然而他越想控制，便越是失控。
叶如言只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却见对方也追了上来。
雪地里多了几串脚印，升起的几盏宫灯将周围照的很亮，清晰地映现出二人的面容。
她没想着他居然能说这么多，或许是之前也见过几回，皆是对方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防备之时，所以才不得要领。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叶家从未有过什么学医之人，不知你师从何处，也已经到了来这显摆的地步？”云无痕话锋一转，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还是说，你压根就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拿来给人当成工具使的？”
类似的问题，叶如言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却不知道他居然还会这般直接的质疑自己的本事。
“是不是假的，殿下不都已经见识过么，你也说过，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又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他若是不信任自己，旁边那么多太医也看得清清楚楚，早该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本事。
云无痕不以为意，反而上下扫了她一眼，那番明目张胆的打量实在是叫她不喜。
“殿下可别忘了，是您的妹妹无忧公主在皇后面前引荐，才有了我进宫一事，要真说起来这件事不还是公主殿下啊的意思吗。”
云无痕紧跟着便是一句：“父皇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病了，而你正好是唯一一个能够解毒的人，你当这话本宫会相信吗？”
这下叶如言的好脾气是彻底被对方给磨灭了：“所以殿下是担心这毒莫非是我下的？”
云无痕没说话，但这也相当于是默认了。
“虽然我不知道殿下是从哪得到的这样言论，可口说无凭，这样肮脏的事情最好还是要拿出证据来。”虽然理解，可却不代表她得惯着他这样的想法。
“证据本宫正在找你最好不要让本宫抓住任何马脚。”云无痕剑眉微扬。
这个女人心机可深着，就让她这么以为着也不错。
看来光靠一句两句话是说不清楚这事了，叶如言忍着躁意，并不打算再次遇到多家纠缠。
这回她转身就走，云无痕倒是没有拦着，只是她才刚走没几步，却听见他极力压着的轻咳声。
虽然很轻，但是隐忍之意明显。
这咳嗽不是一般的那种，而与她之前听过的带着微微湿润的咳嗽如出一辙。
叶如言脚步一顿——
见她“落荒而逃”，云无痕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结果对方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下来，还以为是恼羞成怒，要做些什么。
却没有想到她一转身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方才还一口一个不想惹麻烦的女子，此刻却不知为何旁若无人的拉他，这动作自然看着亲昵，远远地看还以为二人有多亲密无间呢！
云无痕皱眉，下意识的想要加点甩开，却发现对方反而收紧了力道。
“别动！”叶如言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莫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全神贯注的探起他的脉象来。
殊不知，对方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就已经全然僵住。
明明只是两个字而已，为什么听着就那么的熟悉，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云无痕垂眸看着认真给他把脉的女子，那低垂的眉眼，还有玉白无暇的青葱玉指，眼波流转之间……
“是你？！”云无痕失态了，声量不自觉地拔高，身子往前倾，另一只手便去拨挡在她额前的发丝。
然而还没有碰到对方，叶如言便已经弹了开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被认出来了。
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全然都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殿下这些日子可曾出过宫？”
云无痕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头戴面纱的女子，那窈窕的身形于面前，这人不断的交、合重叠，最终归为一体。
竟然……是她？！
这样一联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难怪他有意无意地派人去打听司徒无双身旁的婢女，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
原来池中鱼非池中物，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些婢女身上。却没有想到真人早就金蝉脱壳了！
“殿下？”叶如言蹙眉，见他还发着愣了，也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但也是因为一时着急，这才有些冒失。
被她喊回神，云无痕只五味杂陈，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久久不应答，叶如言也没有办法，只能猜测着：“殿下这样的人物经常出宫，应该也是正常这些日子。恐怕得接触不少。”
她还不知道确切的病症，也怪，这时候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根本就来不及细细勘察，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等境地，眼看着连太子都似乎有着同样的症状了。
“本宫有话要问你。”云无痕再次开口，隐隐含着逼视的意味。
她正有话要问他呢，却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劲，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她这预感成真了。
“你可去过围场？”云无痕上前，不漏掉她的丝毫反应，“以丫鬟的身份？”
怎么还是被认出来了？
叶如言暗骂自己草率了。然而对方这番问询，兴许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便开始装傻。
“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什么围场不围场的，我听也没有听过。”
“是吗？”云无痕见她面色如常，不知该感慨她演技精湛，还是待消化自己太蠢。
叶如言连忙点头：“自然如此，那围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以我这样的身份可也只能瞻仰瞻仰。”
该“自谦”的时候，该是得要“自谦”一下。
“你与司徒无双，不是好友么，她就没有带你去里面逛逛？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她可是里面的常客。”
他步步紧逼，似乎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不成，叶如言万分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拍手故作恍然：“说起这个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回去我得问问无双怎么有这样的好地方，也不带我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