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躲闪,云无痕不是看不出来,越是如此,他心中便是越笃定的。
只是这感觉,并不大好。
只这时,叶如言也自知不该再如此下去了,深吸一口气坦然对上云无痕的眼睛:“殿下若是信我,就把这个吃了。”
说着,云无痕便见她拿出一个药瓶来从里面倒出了两棵小小的丹药,示意他吃下去。
“本宫凭什么信你?”
这样的回答叶如言也早有预料,于是将两粒药中的一粒吃了下去,同时也再次将剩下的一粒放到了他手上。
“你以为这样,本宫就会相信你吗?”云无痕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你们的东西,本宫可不敢碰。”
他们,这里或许包含了君褚,或许他早已把他们划为同一类。
药丸被扔了,叶如言也不生气,能帮是情分,再说了,不帮是本分,她已经把东西递到他手边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方才探他的脉象要比之前的那些人都更加平稳,所以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当真传染了此疫。
吃下去总是能够求个安心的,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若是您吃了后头真有什么事儿,我还是自找麻烦呢。”
叶如言说走就走,也没给云无痕说话的机会,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他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再说了,就算事情瞒不住了,她对他也是救命之恩,难不成他还能恩将仇报?
想清楚了这一点,叶如言便放宽了心,也不再管身后的人是怎么想的,大步流星地回到了阿云宫。
只是才刚踏进宫门,她便敏锐地注意到此刻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虽然出去了没多久,但算算时间赵司仪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若是见她不在,一定会在宫门口等着她的,但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这宫门口也站了一些宫女,不过见了她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却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姑姑呢?”叶如言问了一句,稍站前些宫女那模样都快要哭出来了,用眼神告诉她人在殿里头。
“怎么了这是?”叶如言嘀咕着,挠着脑袋往里走,一推开门,差点没吓一跳。
正殿之内,君褚正坐在最前头正中间,一只手撑着一侧腿,另一只手稍稍扶着同侧的膝盖,带着俯视的模样,视线直直地朝自己而来。
幽深的眸子在不住闪烁的烛火之下似乎光亮非常,但其中的意味却叫叶如言一头雾水,她自然是看不懂的。
一旁,赵司仪低着头不敢言语。
她不过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儿而已,怎么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不知为何,明明抬脚就可以跨进殿内,她却莫名的不敢再往前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君褚薄唇轻启,语气听不出来是喜是怒,可越是这般叫人捉摸不透,就越是叫叶如言心里没有底。
叶如言下意识地犯怵,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怎么总是这一副亏心的模样,实在是不应该。
想到这里,她壮着胆子往里头走,赵司仪满脸关切,可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出去。”君褚又道。
赵司仪顿了下,似乎想说话,但君褚一个眼神过去,她到底是将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担忧地看了一眼叶如言也只能无奈走了出去。
这样一来,叶如言只更莫名其妙了。
尤其是赵司仪出去时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这气氛就更加诡异了。
“你……你这是在哪受了气,跑到我这里来发火了?”叶如言还是得占着理,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闻言君褚却是一笑,眼中多了几分轻蔑:“你才在这里住了多久,就开始为他们说话了?”
“不是王爷将他们带进来的吗,做了多久,您不应该最清楚吗,既然是您的人,我不得好生待着?”叶如言面不改色。
她兀自寻了一处坐下来,方才走了好一会儿,现在还真有些累了。
“你的意思是,全然是因为对本文的惧怕,你才如此以礼相待?”君褚眼眸更深了。
叶如言莫名觉得,她若是是真敢点头,对方一定会冲过来将自己掐死了事。
“也不至于。”想到这里,叶如言很是“从心”,“王爷手下的人聪明伶俐,当然也规规矩矩,伺候的尽心尽力,我对他们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说是伺候,无非也就是在院子打扫打扫而已,真正贴身的事情,要么是她自己动手,要么是赵司仪来。
君褚只觉在她面前越发没有威严了,如今也敢回避自己的问题,油嘴滑舌地敷衍他。
但脑海中的画面就是躲不开,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闪回,只让他心情烦躁得很。
“你方才去了哪里?”
叶如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口说道:“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便出去走了走。”
她觉得没什么,对方却并不这么以为,反而严肃道:“若是无趣,便让赵姨给你找一些外头的玩意儿也打发打发时间,谁让你随意出去走的?”
“赵姑姑有事儿先出去了,再者说就算是再好的玩意儿也总有玩腻的那一天,我只是出去散了个步而已。”
“是吗?”君褚反问,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本王看你是按耐不住,急着想给自己找个后路吧?”
这说法奇奇怪怪的,听得叶如言只皱眉,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见他面色不佳,应该是心情不好,想着还是不要在这个关头与他撞上了。
“说是走了走,便是走了走,你若是怕我这样会给你惹麻烦,我以后再也不出这阿云宫的门就是。”左右这地方不过就这么些东西,她早就看腻了。
稀奇了,怎么越说她心里反而升起一股气来,方才那副语气竟然莫名的像是撒娇似的?
叶如言只觉得自己好生没有出息,于是刻意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王爷大晚上的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