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愣了一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叶如言又道:“孟公子何必在我这里耗费心思,父亲一向宠爱的妹妹叶如岚,你可不要找错了人,搭错了桥,届时若是帮不了孟公子什么事情,你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别说是孟谌了,就是一旁的阿钊,都没有想到面前这女子说话居然如此直白。
但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她居然洞悉了所有人的心思。
孟谌接近叶如言,是要拉拢叶荣,而她不屑一顾,竟是因为懒得应付。
“我这样说,孟公子应该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吧?”叶如言笑笑,“鹿茸这东西大补,但若是过了头,也是伤身体的,人人都应该把握好那个度,孟公子明白就好。”
女子身姿窈窕,毫不畏惧的与自己对视,眼中再没有了寻常女子那样的仰慕,反而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更为疏离。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孟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知道阿钊提醒自己一句,这才从愕然中醒转。
“公子,她如此不识好歹,我们为何还要……”
“去找个地方,我要见一见叶如岚。”孟谌打断他,眼中闪着森冷的光。
这个女子聪慧也有心计,如果成功拉拢,将会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大助力,但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让她再如此嚣张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落叶枯黄,最后一层算是结束了,北风逐渐从远方来,吹起一地的萧索。
叶如言怕冷,但冬季,还是如约而来。
“把炉子都升起来,红罗炭可备仔细了,各院该分发下去的一件也不能少,今年冬天可比往年来的要早,小姐方才还说觉得风凉呢……”
青萝一大早去后院吩咐着,从前这个时候大院一向都是有什么用什么的,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富足过。
“青萝姐姐,这老天也是奇了,昨儿个日头还晒着呢,今天这风就吹起来了,可把人给冻坏了。”后厨干活的小李子扛着一捆柴火边走边道。
“谁说不是呢,还好今年小姐早有先见之明,让人先去置办好了炭火,若是再过几日,这炭火的价格就该涨起来了,到时候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众人说到这纷纷点头,都说这大小姐神机妙算,大家瞧着还晒呢,只有她坚持要让人去把这红罗炭先买下来。
说起这个,他们也是一片感慨之声。
小李子心直口快,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张口就来:“还好今年是大小姐主事,要换了二夫人,咱们……”
往年二夫人都会故意克扣他们的月银,只是这些事情,他们这帮做奴才的能说的了什么,还不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大小姐不同,她只是来过这里一次而已,便命人重新修缮了住房,有什么漏风之处都早早的给补好了,还赏了每人过冬的被褥衣料,事无巨细都考虑的方方面面。
虽然这些东西对于堂堂尚书府来说并不贵重,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确实能够救命的,因此他们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激。
“唉,谁说不是呢,大小姐菩萨心肠,有她管家呀,都是咱们的福气。”王婆子平日就爱念叨叶如言的好,现在更是不含糊。
青萝听得高兴,但也没有冲昏了头脑,提醒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让二院的那些人听见了,不然去二夫人的面前说些什么,你们到时候挨罚,可也是救不了你们的。”
“知道知道,我们自然不会在二夫人面前说什么,他们那里的人巴不得我们冻死了才好呢,我们才懒得理会呢!”
“就是,青萝姑娘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给大小姐添麻烦的。”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保证,青萝听得好笑:“倒也不是怕你们给小姐惹麻烦,只是凭白得罪了二夫人,对你们自己也不好,二小姐日日走动,别是不小心逮住了你们的小毛病,抓着不放告状去。”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平时听见二小姐这几个字都要说一下脖子的王婆子,这一次却是无所谓似的晃了晃手绢:“青萝姑娘放心,二小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日日派人出府。一大早出门,天黑了才回来,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那些丫鬟可是忙碌,想来也是没空来我们后院的。”
“出府?”青萝蹙眉,“二小姐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出去沾惹尘土的吗,怎么可能会派人日日出府去?”
王婆子还没回答,一旁的小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王婆还真没有说错,最近我也经常看到二小姐的马车出府,她院子的丫鬟次次都是急匆匆的上了马车,一溜烟儿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们看到二小姐上马车了么?”青萝问道,“最近这些日子二院记事不是说二小姐待在院子里绣花吗?”
“倒是没有看到二小姐,就看见了她院子里伺候的梅兰和竹菊,远远看见了她们上马车,我喊了好几声也不应我呢。”王婆子回忆着。
小李子也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说起来,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也见了好几次,她们后门回来,这两个丫头平日里自诩美貌,没想到出门居然还带着面纱。”
“好端端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带什么面纱呀?”
“我也奇怪,本来想着追上去问问,结果他们像是见了鬼似的跑的飞快,我追都追不上……”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谈论着,正说的起劲,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咳,一回头,见叶如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赶忙停下来。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青萝赶紧上去。
“过来走一走。”叶如言淡淡道,看向众人,轻笑一声,“别掬着了,我看你们说的热闹,也想听听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纷纷没敢再说。
“既然你们都不想说了,那我来说几句吧。”
叶如言收起和煦的微笑,稍稍严肃了一些:“隔墙有耳,你们到底还在做事,在背后妄议主子是重罪,进府时无人教导过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