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感慨”之余，她余光却见莫茹站在最边上，身上的粉色衣裙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此刻她似乎也正在看自己。
那一瞬间来不及遮掩的敌意写的分明，叫她想忽略都不能。
唉……果然是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敌人，这是这交易还不得不进行下去，瞧她在君褚面前随意的模样，应该很是得宠才对。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收几个填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叶如言就越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荒诞的婚约还是要早些结束的好，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在这后院里勾心斗角，与这些侍妾做些斗争。
她这想着，恍惚听见莫茹甜甜的带着谄媚的声音。
“王爷，雪天路滑，奴婢为您准备了护膝，您得带上……”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她双手放在身前，抱着一对护膝显得格外小鸟依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君褚，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孺慕与崇拜。
此等人间极品，换了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叶如言不免在心中啧啧赞叹几声，感慨君褚艳福不浅。
只是下一刻，君褚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上了轿辇，徒留莫茹一人呆呆的站在雪地里，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瞧着十分惹人怜爱。
眼见着她豆大的泪珠都要滚落下来，尤其转向自己那带着刀子的眼神，叶如言缩了缩肩膀，赶忙跟着上了轿辇。
“呆站着作甚，还不快进去？”
赵司仪走过来，目光在那护膝上停了一瞬，又只当做没有看见。
“姑姑现在还需这般针对我吗？如今肖想王爷的狐媚子可不止我一个！”莫茹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护膝，狠狠地瞪了眼远去的轿辇。
“放肆！”赵司仪呵斥一声，“未来的王妃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当心你的脑袋！”
莫茹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皇上不过是赐婚而已，姑姑何必那么上赶着去献殷勤，万一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岂不是白费心思？”
“你！”赵司仪气得语塞，却见对方得意地给了她个眼神，扭着腰往里头走了。
轿辇向前走着，身后人说的话她听不见，可是叶如言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一道炙热的眼神。
“王爷怎的如此不懂怜香惜玉，莫茹姑娘看着很是伤心呢……”
“怜香惜玉是这么用的吗？”君褚不耐地打断，眼神凉凉地落在她身上，带着隐隐的危险之色。
叶如言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哂笑一声：“王爷……王爷说怎么用就怎么用，全凭王爷喜欢……”
这女人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她若是在顺着说下去，自己指不定就要“拧断”她脖子了。
君褚神色稍缓，想起之前还未说完的话，状似无意开口：“你若是不喜欢她，本王让她在外园伺候便是，眼不见为净，她也不会在你面前多有打扰。”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姑娘，慌乱间连忙摇了摇头：“王爷言重了，您院子里的人哪容得我喜不喜欢，我看那姑娘伺候王爷还算周到，您若是喜欢，当然得留着了……”
笑话，左右也就是见这一面而已，君褚说这话可真是奇怪了，他的填房丫头关她什么事？
君褚也没想到叶如言反应这么大，瞧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脸一沉。
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可细细想起来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叶如言也是欲哭无泪，怎的面前这个人说翻脸就翻脸？
“你想她留着？”君褚沉下脸，一双眼睛蓦地幽深，稍稍探身过来，两人原本就坐的很近，此刻又在轿辇之上，她避无可避。
叶如言只能尽量的往后躲，直到碰到了椅子，也不能再往后退了，干笑两声：“我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王爷要留便留，不想留便不留，这填房丫头的，当然全凭王爷意思……”
她都这样说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反而越来越生气似的，周身的气息都能冻死人了。
“填房？”君褚一瞬间很想要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居然连填房丫头这样荒谬的东西也能想的出来。
叶如言顿了顿，试探着开口：“莫非……是妾室？”
真不怪她想不到那个地方去，以君褚这样的身份，如果真有了侍妾她不可能没有所耳闻，总不至于是什么侧妃吧，自然就只能想到填房身上去了。
君褚：“……”
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再和面前这个女人兜圈子，她不知道能想到哪个天南地北去。
不过叫他心中堵塞的是，哪怕是填房，她居然也一脸不在意。
“她不是什么填房，更不是什么妾室，充其量就是个侍婢，听懂了吗？”
忽略掉他与话语中那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叶如言使劲点点头，只让他赶紧坐正了些，再往前倾过来，自己都要无法呼吸了。
见此，君褚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瞧见她绯红的耳垂，郁结的心情总算是松了些。
“本王从未有过什么填房，记清楚了吗？”
他无端又补了这么一句，叶如言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连问都不敢问了，只机械地点着头。
只是这话听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不自觉地又瞧了他一眼，对方很快发现了，她慌乱躲闪开来，再也不敢抬头，拼命的将心中这股异样压下去。
这样奇奇怪怪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椒房殿，看着轿辇总算是停下来了，叶如言如释重负，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轿辇。
再坐下去，自己就真的要窒息了……
感受到她的迫不及待，君褚又黑了脸……
“见过王爷王妃，皇上同皇后娘娘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李公公迎在殿外，见着君褚，一张脸都要笑出花来了，弓着身子，态度恭敬的不像话。
叶如言想着落在君褚身后走，却见他反手自然地拉过自己就往里头去。
熟悉的温热再次传来，她只觉得原本还有些凉的温度突然升了起来。
椒房殿还是那个椒房殿，随着朝代的更迭不住修缮，只会越来越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