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好些窃窃私语，叶如言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里的人，似乎与外头的那些也有些不同。
“王爷回来了！”
正往里走着，里头冲出来一个小丫鬟，粉嫩色的衣裳格外艳丽，扎着两个云脚鬓，一蹦一跳笑得开怀。
唯有她不像旁人早早地等候在外头，这会儿见着君褚进来，满眼的欢喜就差要溢出来了。
“奴才早早烧好了东荣国送来的黄金炭，您可觉得舒服？”
这人下意识地要去扶住君褚，却瞧见了他拉着叶如言的手，眼神微微凝滞一瞬，飞快地闪过一抹情绪，转眼消失不见。
“什么规矩，见着王妃还不行礼？”赵司仪在后头一些，此时出声呵斥一句。
她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缩回手，目光放在叶如言身上，脸上依旧是愉悦的神采，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就是王妃呀，莫茹见过王妃。”她潦草行了一礼，与旁人的态度也很是不同。
叶如言稍稍打量她一眼，记下了她的名字，其中缘由也不难想。
“王爷要同王妃说话，奴婢等便先下去了。”
赵司仪上前扯了扯莫茹的衣角，即便对方不情不愿，还是将人给拉走了。
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如言这才稍稍放松一些，随意的往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想起刚刚那个姑娘，不由得揶揄道：“你这欠下的风流债还真不少。”
“风流债？”君褚挑眉，凝视着她，眼中多了分不解，“什么风流债？”
叶如言朝着刚刚走了没多久的人那方向努努嘴：“我可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些眼神往来我还是看得懂的。”
她可是无端成了君褚的挡箭牌了，不过他这后院都没有清理干净，那面要多许多旁的杂事。
这下君褚才明白叶如言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似有不郁，见她还没所谓地要喝茶，刚要拦住，却见其动作一顿，到了嘴边的茶都没喝下去。
“怎么了？”见她神色微肃，君褚也忘了生气，只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杯子里的茶水，于是也仔细看了起来。
他这杯茶里没有什么问题。
“虽说我初来乍到，不过这见面礼给的也太隆重些了吧，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叶如言摇头失笑，自己第一天来就得罪人了，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还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是连装都不想要装一下。
与此同时，君褚显然也明白过来，伸手接过她的那杯茶，眼神厉了一下。
茶里有毒。
“王爷是不是先得肃清自己的门楣，要不然这地方我可不敢再来第二次了。”叶如言半带调侃似的道。
茶杯被放下，在桌上敲出一声轻响，君褚垂眸，闷闷地“嗯”了一声，敛下了眸中所有的幽深。
见他如此严肃，叶如言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说起来以君褚的能力，外人自然是不可能在明园里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的，要查的话恐也不难，从贴身侍从身上查起，很快就应该会有结果。
至于怎么查，又究竟是谁，她也无心计较，对方针对的是王妃这一重身份，近日来的就算不是她是别人，也同样会遭此一手。
“得了，这里头失魂散的剂量也要不了人的性命，最多也只能让人神智全无，从此变成一个疯子，不过这茶香倒是挺不错的，浪费了一杯茶，着实可惜。”
叶如言向后靠倚着，放松下来——果真出门在外还是要有些能耐的好，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
若是直接了当的要了人性命倒也罢了，像他这样恶毒的手段让人人不人，鬼不鬼，那才叫真正的阴险呢！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君褚蓦地出声。
这让叶如言有些受宠若惊，用“交代”二字却是隆重了。
“我对这些多少敏感些，只是王爷身边出了这样行事的趁早揪出来比较好，否则哪一日将这东西投到了王爷身上，就不一定能那么早发现了。”叶如言很是“人道”地提醒了一句。
只是君褚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原本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这会儿听了这句话反而松散，看来似乎心情不错。
“王妃知道要担心本王的安危，不错。”
叶如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还好忍住了。
“待会儿要去椒房殿请安，你之前去过一回，但这一次才算是第一次，她若是为难你，你大可无视。”
君褚难得说这么多话，不过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皇后娘娘她见过一次，闲事，莫要提起问什么，乖乖回答便是。
扮猪吃老虎，这一招她不是不会用。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叶如言斜眼看他：“你让我先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么一句？”
君褚也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吗？难不成是怕她拖了后腿？
想到这里，叶如言倒是觉得有几分可能，还不等他回答，便自己开口：“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中有数，绝对不会坏了王爷的大事，王爷若是不出幺蛾子，我这里就算是再怎样也会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君褚：“……”还没说几句话呢，这个女人就有千百句在等着他。
“待会儿，随本王一同过去。”
这下叶如言有些意外了：“王爷过去作甚？”
怎的这次召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隆重？
“皇兄想见见你，至于侧重，大致与皇后相同。”君褚淡淡一句话，说的稀疏平常，却不知道在叶如言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他倒是一脸平静了，被盘问的又不是他！
叶如言脸上的怨念越来越深，恨不得狠狠的剜面前这个男人一眼，无奈还得硬生生的把这些不满给憋回去。
“王爷，时辰快到了，可以动身了。”
外头传来赵司仪的声音，两人一同走出去，男才女貌，一对璧人，瞬间让外头等着的人眼睛亮了亮。
众人惊艳的目光，叶如言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不过只以为是对君褚的，毕竟他样貌如此出众，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不过好歹也是院子里伺候的人，见了这么久了居然还会这么惊讶，果然是自家的主子，怎么看都是好的。
这想法一出线就憋不住了，叶如言忍着笑，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