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驾照被吊销后,我才明白开车需要遵守交通法则,以及日常的生活常识,比如说做饭、手机、电视等一切陌生的物品。
这让我感到迷茫,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太真实,经常出现虚幻的错乱感。
为此,母亲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但得出的结果却是脑部伤势恢复良好,不应该存在智力缺陷,最终给出的答复是受到了失忆影响,导致对社会认知出现了严重脱离,需要重新接纳学习。
我自然不是傻子,甚至还非常聪明,无论是数学公式还是语文注释,都能很快的结算出答案,平常也没有痴傻表现。
用母亲的话讲,我的学习能力比出车祸之前还要高,因为我是初中辍学的,却可以看懂高中的课本知识,连最差的英语都不例外,这种现象连医生都给不出答案。
久而久之,母亲也习惯了我的特殊,每日都会教我日常知识,生活过得稳稳当当。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了解到母亲是单身离异,老家是南方的,因为父亲酗酒家暴,就带着我偷偷跑到了许都,经营起了一家超市,还买了楼房和轿车。
我当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对周围邻居的了解,以及对网上的经济认知,方才明白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背井离乡,是有多么不易,更何况还拥有了自己的店铺和房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就好比现在的我,23岁的年纪,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想找个薪资高一点的工作只能去外地,低一点的也就能养活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比不上母亲一天的收入,还是去除成本后的净收入。
因此,很多人经常羡慕我,并亲切的称呼我为富二代。
其实,我家的经济实力只能算得上小康,可以保证生活无忧。
但就是生活无忧四个字,却分出了生活与无忧,代表着很多人渴望金钱支撑的生活,以及梦寐以求的无忧日子。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母亲骗了我。
辍学之后,她口中讲述的打工,其实就是我用家里的钱去鬼混,要不然何至于闹出车祸,险些成了植物人。
所以,我在附近小区里的名声并不好,让很多人都比较抵触,以及厌恶。
当然,也不乏有人喜欢,但我能感觉出,那种喜欢别有目的,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好的是,母亲非常喜欢现在的我,不出去瞎跑不惹人生气,就是有些不爱说话,性子柔了些。
母亲说我性子柔,其实是错误的认知。
只有我自己清楚,那股压在心底的汹涌是多么猛烈,甚至时常会有压制不住的暴力倾向,却又能稳定的掌控着,还经常对电视剧里的战斗场景感兴趣,武侠剧和军事剧尤为明显,偶尔会看些科幻。
直到有一天,我在超市帮母亲比对账单流水,一个醉酒的中年男子忽然来店里闹事,还说什么抛夫弃子、不养父老等侮辱母亲的语言,引得客人纷纷侧目。
后来母亲出来辩解,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中年男子是我二舅,比母亲小两岁,前些年因为抢劫被关进了局子里,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我家情况,专门闹事来了。
反正到最后,我算是听出了他闹事的意图,要钱,也就是赡养老人的费用。
可我知道,母亲是从山里出来的姑娘,有重男轻女的陋习,当初她嫁给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时,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甚至就连换取的彩礼,也是为了给二舅上学用。
母亲一旦说起此事,就时常泪流洗面,说我是受到她的影响,才染上了不良习惯出瞎混,说是她没教育好我,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原本我是不同意她这番说辞,孩子做错事怎么可以怪到父母身上,这并不符合事情的本质。
直到,我看到她与二舅辩解,以及客人围观看戏的态度时。
我方才明白,不相干的路人是看戏,不会在意你有没有理,不占理的人不会说理,只会在鸡蛋里挑骨头,往你身上泼脏水。
归根结底,理这个字只是某种定义,而非事情的本质。
从我的角度讲,我做错的事自有我承担,与他人无关联。
可从母亲的角度来看,我之所以做错事,是因为她没有给我稳定的教育环境,没有父爱,没有时间,没有关怀。
但又从我那二舅的角度来看,父母把我母亲养大,母亲就应该赡养他们,无论之前做过什么错事,占不占理,都要给钱。
若是不给,就是不孝。
对于这两个字,我很难定义。
我在想,难道就因为他们把母亲养大,就可以选择她嫁给谁。
亦或者说,在她最艰难时不语不问,好的时候又来索取吗?
这个问题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甚至感觉到了复杂。
在我的认知里,家的定义是报团群暖,你帮我,我帮你,互相扶持,就连课本里都是这么讲的。
但我看见的,却是恰恰相反,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变得十分复杂。
因为我知道,母亲时常会给老家打钱,也就是我依旧不曾谋面的姥姥姥爷。
母亲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自然不会向二舅轻易妥协,辩解不成后,就果断选择了报警。
不过她这个行为激起了二舅的凶性,想要动手砸我家的货物。
因为律法缘故,所以我一直都在旁边等待着,直到二舅有明显的动手倾向后,我就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
我不会吵架,也不会辩理,会的只有武力,保护母亲的安全,以及律法中的自当防卫。
自当防卫,是指敌人进攻时用武力阻拦,但不能主动进攻,防卫力量也要控制在不伤残、不致死的情况下。
这点我能很好理解,每次二舅有动手倾向,我就会把他踹到在地,但就是不主动进攻,直到执法人员前来协调后才结束。
结果自然在我的把控之内,我家的超市比较大,监控录像也比较多,清晰记录着整件事情的过程,并确认了我的行为符合自当防卫,给予二舅了行凶处分。
不过我的行为,让母亲非常担忧,直到我给他讲解了正当防卫的定义后,她才得以安心,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最后,二舅闹事得到了处罚,赡养费的问题却是走上了流程。
在我的建议下,母亲找了律师,直接把我姥姥爷爷起诉,也就是赡养费给予的金额与责任。
我看过有关律法的书籍,知道赡养费就是一个无底洞,人的贪欲永无止尽,母亲今日给他们一笔钱,来日就会有下一笔,直到把她的积蓄掏空为止。
所以我认为,私下解决不可取,只有走律法流程,把赡养费的金额固定,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当然,母亲也可以选择不给予赡养费,可这也意味着无穷麻烦。
最主要的是,我能看出她想赡养姥姥姥爷,不然也不会每月都给他们打钱。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何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思维与行为都有着明显差别。
因为我没有他们对家庭的思维,亦或者说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思想,就像道德经与三字经,看懂是一码事,做到又是一码事。
这个世界欲望纷杂,纵是再简单明了的道理,也会被欲望浸透变成大染缸,理只有认同才是理,德只有认同才是德。
如果别人不认同,就算你帮了他,也收不到任何感恩,甚至被反咬一口。
认同二字,太重要了。
母亲把二舅告上了法庭,结果与我预料的差不多,但过程却是相差太多,姥姥姥爷矢口否认母亲以往给他们打的钱,是为了给家里建造房子,不属于赡养之列。
可笑的是,这个房子还是为我建的,说母亲日后落叶归根,会把房子留给我。
他们这个借口,不仅让母亲凉透了心,也激起了她以往的不甘,从原本的不想精打细算到分文必争,强烈要求小时候如何被养大,都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衣服,过的什么日子,以相同的方式反馈给他们。
母亲有张良计,他们也有过墙梯,在律师的建议下,他们选择放弃赡养费,要母亲接待他们到家赡养,其中还包括了二舅,想以此威胁母亲。
如果母亲是男儿,面对这种局势只能选择妥协。
好的是,母亲已经被他们嫁出去了,还是强迫的那种,无论是否离异,他们都已经收了彩礼钱。
我方律师以彩礼为由,再加上实际情况与当地习俗,经过多方审核后,才最终敲定了结果。
结果是,母亲一次性支付赡养费三万元,也就是姥姥姥爷把他们抚养大所用金额乘十,也就是三千元。
实际上,这三千元抚养金额水分很大,大山里出了衣食之外,也就只有农耕圈养牲畜花费较大,基本没有其余花销。
以那时候的金钱价值,以及母亲小时候过的生活,还有干的家务农活,莫说是三千元,十五年加起来都难超过五百元。
而剩下的两千五百元,其实就是生育之恩和抚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