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唐恩站在落地窗前，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房间中烟雾缭绕。
终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过身，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唐少。”
“你到我办公室来。”
“好。”
电话挂断，唐恩继续猛吸了一口烟，刚才的电话，是打给他的律师，为的，是让他拟定离婚协议书。
从在沈晗床前的那个夜里，从她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医院时，他便明白，她再也无法留下她。
很快，律师到了，按照唐恩的意思拟定好了离婚，将薄薄几页纸放在唐恩的面前。
唐恩面色很难看，盯着面前的纸张片刻，吩咐：“你打电话给沈晗，通知她……协议离婚。”
他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
律师点头出去，良久，又回来：“唐少，少夫人说……说她不离婚。”
“不离婚？”唐恩皱眉。
“是。”
不愿意离婚，难道……她还爱着自己？
有一瞬间，他心中竟然萌生出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沈晗恨他，毋庸置疑……
唐恩狠狠掐灭手中的烟，让律师先出去。
门关上，他拨通沈晗的电话。
漫长的响声，似乎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想理会，忽然想起从前，他的电话，她从来都是第一声便接起……
可那时，他总是一句吩咐便挂断，“七点，临城酒宴。”“十点，到沧海居，有个政府项目。”
……
总是这样简而又简、少而又少的吩咐，他从未多想过，电话那头的她，是否生病、是否忙碌、是否有过难过心伤。那时候他只要需要她，她便随时出现，所以，才让他那样的肆无忌惮……
心中有些恍惚，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沈晗的声音：“有事？”
语气无比冷淡，唐恩回神：“……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是不是，还对他还有些不舍？
“离了婚，便宜你和沈颜吗？！”
唐恩苦笑，哪里有什么不舍：“那你想怎样？”
“唐总运筹帷幄，掌控别人生死，不如，就猜猜看。”沈晗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从前，先挂电话的那个似乎总是自己……
唐恩抓着手机，有些恍惚，将身子倚靠在椅子上，其实，当从助理口中听到沈晗说不离婚时，他心中，终究是有些庆幸的。
不离婚，还是夫妻，离婚了，便要各自东西。
“唐总？”
助理拿着文件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唐恩。
“说！”
唐恩突然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那眼神，凛冽，孤傲，一如从前。
“这里有几份文件……”
“你去找个人，在唐朝候着，沈晗去了哪做了什么，必须全部查清楚。”
“是。”
……
半个月后，沈晗的身子在刘嫂的调理下，一日好过一日。
出事前，原本要去十八楼的，却被耽搁了，现在，她身体好了，便要重新调查清楚当年的事。
叫车，直接赶往十八楼。
十八楼，顾名思义，有十八层楼，其中娱乐项目数不胜数，名副其实的男人天堂，钱权美色的交易场所。
沈晗一进去，便被人给盯上了。
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肆无忌惮地流连。
沈晗无视过来搭讪的人，直接向着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过去：“我找彦清。”
经理疑惑的扫了沈晗两眼：“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告诉她，我叫沈晗。”
那人很快离去。
……
“清姐，有人要见你。”
台球桌旁，彦清正如水蛇般趴在桌上，一脸专注，仿佛根本听不到经理的话。
球杆轻轻挥洒间，球已入洞。
顿时，周围几围着的人都拍手叫好，恭维不断。
彦清妩媚一笑，掏出一根香烟来，袅袅烟雾中，她两指夹着烟，慵懒的开口：
“不见。”
“清姐，她说她叫沈晗。”
沈晗？
唔……是她。这个女人，自己曾经在瑞瑞的幼儿园门口，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仅仅是那一次。
不过，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让她上过来吧。”她掸了掸烟灰，杏眼中带着一丝的玩味。
……
“你来找我，有事？”
刚走进去，沈晗便看到彦清那张娇媚的脸。
“彦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什么好处？”彦清吐了口烟圈，她奔波商场多年，从来不做不赚钱的买卖。
“只要彦小姐想，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你觉得我缺钱？”
沈晗脸色有些难看，面前的女人既然是十八楼的老板，又怎么会缺钱？
可四年前的那件事，必须要从十八楼入手。
还没等沈晗想到接下来的话，彦清皮衣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笑着，朝沈晗弹弹烟灰走到窗边。
屏幕上，唐恩两个字赫然在上。
“她去找你了？”
“是，BOSS，要赶她走吗？”
“……不用，”唐恩犹豫了片刻，又吩咐道：“不管她找你做什么，你都先照做。”
彦清挑眉：“好。”
电话挂断，她摩挲着下巴，看向沈晗。人人都以为BOSS厌倦这女人，如今看，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心中升起兴味，彦清重新站到沈晗面前。
“说吧，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沈晗诧异她突然的转变，但她同意了，再好不过，便也不再追究，直接道：“四年前沈二小姐出了车祸，人人都觉得是我买凶杀人。我找人查过，肇事司机是十八楼里的人，他现在在牢里，但是，我想从你这里拿到他的信息，查他的账户。”
彦清一怔。
沈晗要查四年前肇事司机的事，这样说，她真的不是那起车祸的策划者？不然，何必来这里多此一举？
又或者……是做给BOSS看的？
“彦小姐想要什么好处？”沈晗的声音又传来，打断了彦清的思绪。
她笑笑，盯着沈晗的眼睛：“听说沈大小姐和赫少共同打拼出来一份产业，不如，拱手让我如何？”
“……”沈晗沉默。
彦清看着她，想看她究竟是做戏，还是真的能为了查清真相付出许多。
空气中有些沉重。
用一个消息，换她和赫闵初所有合作的成果，有些不值，何况，也需要得到赫闵初的同意。
彦清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同意，我一定会尽所能帮你查出真相，你也知道十八楼是干什么的，三教九流、上山下海，没什么查不到的消息。”
“……”
“好，”沈晗终于咬牙同意：“但是，我需要先得到赫少的同意。”
“这是当然。”彦清看着她。
沈晗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时，却被彦清突然制止住，一双漂亮的杏眼风情中透出妩媚：“算了，赫少那样的人，我可没什么兴趣。”
“赵海，去，带她查她想查的。”她同意，只是因为BOSS的命令，而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毕竟，这几年她也听了许多关于沈晗的传言。一个人说，可以是谣言，但如果是千人、万人呢？
这样一个女人，她虽然不讨厌，可也绝对喜欢不起来。
沈晗一跟着叫赵海的男人出去，彦清便拨通了唐恩的电话。
将沈晗的来意告诉唐恩，就连她们之间的对话，也都没有拉下。
唐恩眯起眼，查几年前的车祸？
“她查了什么、查出了什么，你都立刻报给我。”他吩咐道。
“是。”彦清应下。
电话挂断，没有人知道，在港城大名鼎鼎的十八楼，其实，是唐恩的产业。就连唐家人、就连沈晗，都被瞒在鼓中。
唐恩陷入座椅中。
几年前的车祸不是沈晗亲手策划的么？
作为始作俑者，按理来说，她才应该是最清楚来龙去脉的人。
可是现在，她竟然要查。
唐恩深深吸了口气，终于也意识到当年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沈晗要查，就说明车祸的事她并不知道内情，可，要真的不是沈晗的策划，那会是谁，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