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眼死死的盯着沈颜，目光怨恨，仿佛是要把沈颜的胸口凿出一个洞来。
那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心脏……
见矛头转向自己，沈颜的美眸含泪，哽咽着开口：“伯母！我承认，姐姐是为我做的手术，我很感激，但是……但如果不是她，四年前，我怎么会在床上躺了四年……这些，我都不想再责怪，可是不管怎样，姐姐你不该伤害阿唐啊！”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当时命在旦夕，阿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你若恨我、我无话可说。可阿唐……他不眠不休的在姐姐床边守了好几夜，换来的却是你这一刀！”
“姐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如果不是刚手术完身体虚弱，姐姐是不是想要废掉阿唐一只手臂！”
说着说着，沈颜竟然无法抑制的抽泣起来，“姐姐，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你不要怨恨阿唐了好不好？”
病床上，沈晗看着沈颜唱作俱佳的表演，微微勾起了嘴角，笑意冰冷。
她的好妹妹，还真是会演戏！
这一番全然为了劝自己和唐恩的话，丝毫没有替她自己考虑，不说唐父唐母听了，就是唐恩听了，恐怕也要怜惜愧疚几分。
可……事实呢？
事实是，她用这样的一副面孔，让唐恩拿掉了她的孩子，让唐恩挖了她的心，如今又假装无辜者，在她面前怪她不原谅他们？
凭什么？
沈晗笑起来，逐渐的，笑出声：“哈哈哈……”
果不其然，在听完这一套说辞以后，唐父的脸也阴沉下去。
“你、你这疯子、你笑什么？”唐母被沈晗笑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骂道：“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让阿唐娶你！麻雀就是麻雀，行为粗鄙，永远变不了凤凰！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
其实她有句话倒是说错了，当初，一力逼迫唐恩娶沈晗的，不是她也不是唐父，而是那位顽固的唐老爷子。
当时她为了讨好老爷子，也站在老爷子那边，如今看，却是觉着自己错了。
唐母骂骂咧咧的，完全失去往日的贵妇形象。
“对，”沈晗停下了笑，盯着她：“没错，我是麻雀。”
说着，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挪下床，脚落地，又一点一点的走到了唐父唐母的面前。
道：“可唐氏风雨飘摇的时候，也正是我这只麻雀，风里雨里，不离不弃，才让它重新发展壮大！”
“你！”唐母气愤到极点，可却无言反驳。
毕竟，这几年沈晗为唐氏做的一切，一笔笔、一道道，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如果不是她，唐氏，虽不至于倒下，却也绝不会成如今的形势。
唐母哑口无言。
沈晗却愈加言辞激烈：“我沈晗，嫁进唐家，无怨无悔，为你们唐氏打下一片江山。可是你们的儿子，我的丈夫，何曾用正眼看待过我？何曾以温柔对待过我？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我怨恨，我不怪，但是我的小睿呢！我未出生的孩子呢！你们，当初口口声声说着疼爱小睿，可是小睿死了，你们有去看过他的坟墓一眼吗？！”
她泪如雨下，却倔强地不肯去擦。
唐父唐母均低下头，的确，自小睿死后，他们从没去祭拜过，甚至还想着让沈晗和唐恩早点再生个孙子给他们。
就算偶尔想起，也不过一时伤感。
“还有你，沈颜。”
沈晗声音陡然拔高，侧脸，盯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的女子，缓慢勾起了嘴角：
“你就真的不怕遭报应吗？不怕我两个孩子夜里找你索命吗？”
“姐、姐姐……”沈颜睁大朦胧的泪眼，“你别这样，我知道阿唐把你的心换给我，你恨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想故意害自己的外甥！他们，毕竟是我的亲外甥……”
“啪——”话未说完，空气里一声清脆的耳光。
“沈颜，当了婊子立牌坊的感觉爽吗？最恶心看你这幅死了爹妈的样子。”
沈晗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拍了拍，似乎是在将手上沾染的脏东西拍掉。
“姐姐……你……”愕然的捂住脸，沈颜也没想到沈晗居然会在唐父唐母的面前动手。
“我什么我？我这失败的婚姻，一身的手术创口，两条孩子的命，哪个不是因你造成的？”
沈晗冷笑着，又是一巴掌甩出去：“你醒了，却不回自己家陪自己父母，不孝！”
“啪！”
“不知羞耻在男人家里，插足别人家庭，不耻！”
“啪！”
“算计人命、心思歹毒，不善！”
“啪啪！”左右开弓。
沈晗眼中愈加冷厉阴寒：“害人性命、不知悔改、该死！”
“啊！”随着沈晗的话，沈颜惊叫着往后退。
唐父唐母也是大惊失色。
“你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唐恩吗？我告诉你，没门！以前我爱唐恩，爱得糊涂，爱得不能自己，不愿意失去。现在，我不爱了，但是——”
“在他摘了我的心换给你的时候，在他把我的孩子亲手害死的时候。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把他让给你！就算死，我沈晗，也会缠着你们这对狗男女，把你们拖下地狱，给我的孩子陪葬！”
“够了，沈晗！”
“啊！疯了疯了、来人啊，快来人啊，这女人疯了！”
唐父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沈晗将她甩到床上。唐母却是被这样的沈晗吓得大声叫喊起来。
唐父一记眼刀看过去，唐母收声。唐父又转头，沉声对沈晗道：“沈晗，你冷静点，事实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我还需要调查。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伤害沈颜，她是你妹妹，而且，四年前的确是你亏欠了人家！你要是实在觉得怨愤，那，就和唐恩离婚。”
“我们唐家，也可以补偿你的损失。”
事到如今，他也怕沈晗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离婚？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天，沈颜这个臭婊子，就只能当小三！唐恩，我也要让他痛苦一辈子！”沈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这疯婆子，你以为我还会让我儿子跟你过下去！”唐母怒了，瞪着眼睛。
“秀云，够了。”唐父朝唐母摇摇头，却是不想再刺激沈晗。
看着如此疯狂的沈晗和地上斑驳的血迹，唐父心中也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沈晗失去的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孙子。
他也是当过父母的人，丧子之痛，可想而知。
摇摇头，他拽着唐母将其拖离病房。
沈颜却没有紧跟上。
看着唐父唐母走了，沈颜才将捂着红肿脸的手缓缓放下，抬眸，眸光阴冷的盯着沈晗。
“姐姐，”沈颜掩嘴笑着：“你这两巴掌，我可记住了。不过，就像你说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底狠辣一闪而过：“两个巴掌，对两条命，算什么呢？你那两个孩子，我会替你烧香拜祭的，毕竟，他们是因为我才死的啊，呵呵，真是小可怜……”
沈颜笑得愈加甜，盯着沈晗的脸上带着得意。
“哦，是吗？”沈晗却不反驳，忽然，手伸向床头的枕头下，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被她拿在手上：“沈颜，不如……你用命来给我的孩子拜祭怎么样？……”
说着，她一步步上前。
该死！
沈颜看到沈晗手上的东西，吓得连退几步，她可没想到沈晗还藏着这东西！
“沈晗，你敢伤我，阿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沈晗冷哼，却依旧直直将水果刀往沈颜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