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桂锁和钱蛮牛大着胆子,去隆盛昌上工,果然不见吴山根的影子,知道订酒席去了,心里忐忑不安。
过得一会,童兆熊穿着一身新衣,喜气洋洋走进铺子,笑说:“桂锁,蛮牛,辛苦你们了!”
“东家辛苦!”两人毕恭毕敬。
“铺子里平时有劳二位打点,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正好今天家里有件喜事,我顺便谢谢二位。”童兆熊说着,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你们收下。”
金桂锁明知故问:“东家,府上有什么喜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童兆熊笑着说:“我如今岁数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想早点喝上小女的喜酒,今天就把她许配给山根。”
“恭喜东家,贺喜东家!”两人赶紧说。
“我刚才叫山根订酒席去了,订在哪家酒楼,回头告诉你们。晚上打烊之后,一块过去喝酒,就咱们四个人,好好热闹热闹!”
“这是喜事,我们一定去!多谢东家!”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童兆熊又客套几句,笑着出去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如鸟久布所说,暗暗吃惊。
过了一会,吴山根走进来,春风满面地说:“两位兄弟,昨天晚上你们约我喝酒,我没空,今天给你们补上!晚上康桑酒楼,咱们不醉不归!”
“遵命,少东家!”两人笑着打趣。
“你们再胡说,小心我大耳刮子抽你们!”吴山根得意洋洋,假装抬手要打人。
“东家都给我们说了,你还装什么蒜!”金桂锁把手里的红包扬了扬,“康桑酒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我们还没去过,今天正好去开开眼!”
吴山根说:“我也没去过,晚上东家也要去,当然要挑最好的酒楼。”
“山根,咱们三个是难兄难弟,如今你小子出息了,我和蛮牛往后要沾你的光了。”金桂锁笑着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再不巴结巴结,只怕往后没好日子过!刚才我们商量好了,晚上也意思意思,给你庆贺庆贺!”
“意思意思?什么意思?”吴山根十分意外。
金桂锁说:“你就别管了,我马上去准备准备,省得到时来不及,先给少东家说一声!”
“就你们俩花样多!”吴山根指着两人笑,“好吧,不要太破费,省得我消受不起!”
“想得美,我们兜里有几个钱,你又不是不知道!”金桂锁笑着出门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来。
晚上还没有天黑,童兆熊就提了一个包袱,叫他们关门,一起到康桑酒楼,转过一个拐角,进了一个房间,只见烛火辉煌,摆了一桌美味佳肴,后面是一个雕山描水的红木大屏风,十分富丽。
童兆熊走到首席坐了,叫金桂锁和钱蛮牛坐在两边作陪,吴山根坐在对面。
吴山根提过一坛酒,正要斟酒,童兆熊说:“山根,把酒放下。今天不比平日,我带了好酒过来,咱们喝这个。”说着,提出一个珐琅红酒壶,放在酒桌上,高约五寸,红光满眼,鲜翠欲滴,十分名贵。
金桂锁和钱蛮牛知道酒壶里藏着机关,下了毒药,只等他们上当,不禁暗暗惊慌。
童兆熊叫吴山根斟酒,又说:“今天是山根和小女玉瑛订亲,本来应该请亲戚朋友热闹热闹,可是铺子里事情多,忙不过来,咱们先好好乐一回,改天再请他们。”说完,招呼两人吃菜。
金桂锁和钱蛮牛急忙答应:“多谢东家!”
吴山根端着珐琅红酒壶,倒了四杯酒,回去坐下吃菜。
这时,童兆熊端起酒杯,笑说:“桂锁,蛮牛,这是我前年从省城带来的老窖,这么一壶,就要二两银子,放了好几年,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是喜事,咱们把它开了,喝个痛快!来,干了!”
吴山根也端起酒杯,说:“来,两位兄弟,干了!”
金桂锁站起身来,笑着说:“东家,乘现在还没喝酒,我有几句话要说。”
“你小子有什么话,喝了这杯酒再说!”童兆熊指了指金桂锁面前的酒杯。
“东家,你先听我说完!”金桂锁笑着说,“山根和我、蛮牛都是给你帮工的伙计,现在他出息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和蛮牛再不巴结巴结,往后他当了少东家,我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你说是不是?”
童兆熊哈哈大笑,“好,你们想怎么巴结他都成,喝完酒再说,来,快端杯子!”
“东家,其实我们巴结他是假,孝敬你老人家才是真。”金桂锁说,“我们和山根像亲兄弟一样,东家把小姐许给他,虽然知道他是穷光蛋,不要什么彩礼,可是我们想,热闹可以省,礼数还是不能少,不然太对不住东家和小姐,就备下一点薄礼,替他孝敬孝敬你老人家!”
童兆熊意外地放下酒杯,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这么重情重义!好了,别卖关子了,礼物在哪里,赶快拿出来吧!”
“好,请东家看着!”金桂锁说着,抬手拍了两下掌,门外马上锣鼓齐鸣,唢呐喧天,热闹起来。
“桂锁,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童兆熊问。
“请东家到门口看看就知道了!”金桂锁笑着说。
童兆熊和金桂锁、钱蛮牛、吴山根走到门口,原来是几个莫哲族小伙,有些吹唢呐,有些打锣鼓,有些载歌载舞,十分热闹。
四个小伙子看见童兆熊出来,上前给他献了两块红布,又敬献礼物,都是围裙、靴子、奶酪、糕点之类,还唱歌向他表达祝福。
童兆熊笑得合不拢嘴,掏出几两银子,把他们打发了,脖子上挂着两块红布,回到房间坐下,笑说:“好,你们这份心意,老夫记下了!来,赶快喝酒,不然菜都凉了!”
“好,现在事情办完,不用东家吩咐,我要放开喝了。”金桂锁端杯一饮而尽,赞不绝口:“好酒!蛮牛,你尝尝!”
钱蛮牛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干,也说是好酒。
童兆熊和吴山根端着酒杯,见二人喝干,互相对视一眼,才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