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白歌拿着农具跟着两位哥哥下地干活了，她和白栋梁背着背篓来到培育秧苗的田地，将秧苗一根根拔出，然后用稻谷杆绑好放进背篓里。
等拔了两背篓之后，就背到新田地里去，让白止息在犁好的水稻田里慢慢将秧苗排列着一厢接着一厢的插好。
如今正值七月，他们种的是晚稻，不少村民也将新分到的田地打理好，开始播种插秧，七月种植大概在十月的时候稻谷就成熟了。
她和白栋梁扯了五六背篓的秧苗后，就准备帮忙插秧，白歌将鞋子脱下，进到蓄满水的稻田里，脚底触碰到泥土，滑溜溜冰冰凉凉的，倒是有些舒服。
白歌手拿秧苗，用手指在田地里比画了一下距离，然后先插好第一排的秧苗，之后她就照着第一排的间距，将手里的秧苗一根根的排列着插、进田地。
三人话都懒得说，埋头苦干，不一会儿，白歌就满头大汗，阳光洒在身上，她热得直喘气，长时间弯腰，背部被晒得发烫。
白歌休息一会儿，又继续插秧，就这样三人忙活了一下午。
最后白歌受不了了，就走到一旁的田坎上休息，刚坐下就瞧见不远处一女子拿着一篮子走了过来，她往前一瞧，上方的梯田里还有好几个农户在赶牛犁田。
白歌热得迷糊了，汗水流入眼睛里，火辣辣地疼，她将手上放进稻田里用水洗了洗，然后在衣服上将水擦干，这才揉了揉眼睛。
再抬眸时，女子就走到了跟前，瞧见来人，她便有些惊喜：“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柳小小家新分配的土地是在树林子的另一边。
柳小小羞涩地看了白栋梁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白歌顿时明了，起身低声问道：“来找我二哥的啊？”
柳小小脸一红，从篮子里拿出一竹筒来，随后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了白歌：“白妹妹，这里面装的是一些我自己用糖粉熬制的糖水儿，你们干了这么久的活，应该累了。”
“去喝些糖水好好休息一下吧。”
白歌接过篮子，看了眼一边的白栋梁，自柳小小来了之后，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往这边瞟，耳朵也红得像染了红墨一样。
自上次之后，柳小小便去镇上的亲戚家帮忙干活去了，他们倒是有十多天没见到她了，想必二哥也念着她吧。
白歌识趣的拉着白止息走开，不打扰了两人。
“栋梁哥，来喝些糖水。”柳小小想脱下鞋进入秧田里，就被白栋梁叫住。
“等一下。”
“怎么了？”柳小小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白栋梁脸一红，朝她走来：“你要是下来，便脏了你的脚，我过去就行了。”
“好。”柳小小面带笑意，心里有些开心。
等白栋梁走过来之后，她将竹筒递了过去，白栋梁想伸手去接，瞧见手上有污渍时，往身上擦了擦，怕脏了她的竹筒。
他将竹筒盖打开，将里面的糖水一饮而尽：“多谢。”
“栋梁哥，好喝吗？”
白栋梁点头：“好喝。”
“小小，以后别再给我们送这些了，你留着自己吃。”
柳小小笑了笑，直白道：“给你送吃的，我才有理由见你。”
她盯着白栋梁看，他长得极为清秀，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她，白栋梁一听，整张脸顿时一红，目光微移，不敢看她。
柳小小趁机抓住他的手，试探性问道：“栋梁哥，听村民说，你奶奶家带回一貌美的女子，是不是特别漂亮？”
她这几日去了镇上，回来时就听闻白家从镇上带回来一个美人，她心里一急，便赶过来找他。
她有些害怕，怕白栋梁会喜欢上那女子。
白栋梁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日回家时，确实瞧见了一貌美的女子在奶奶家门口，他点头：“确实很漂亮，怎么了？”
柳小小心里一慌，低下头，不再说话。
白栋梁见柳小小失落，有些疑惑：“小小，你怎么了？”
良久，她从抬起头来：“栋梁哥，你会不会喜欢上那位美人？”
她知道白栋梁不管喜欢上谁都是他的自由，她无权过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白栋梁一惊，随后坦然一笑：“她确实很漂亮，她那样的女子，应当是更好的男子去相配，并非我这样的农户。”
“我不会喜欢她的，因为·······”
他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看着柳小小时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因为他喜欢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只是他不能说。
就他这样的穷小子，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因为什么？”柳小小很好奇，往前一靠抓住白栋梁的手，白栋梁面色绯红，心里一慌往后一退，当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秧田里。
“栋梁哥。”柳小小顾不得其他，鞋都未脱就进入秧田里将白栋梁扶起来：“没伤着吧？”
“我没事。”白栋梁摇头，将柳小小拉住：“你怎么穿着鞋就进来了，快出去。”
柳小小抬脚时，鞋子已陷入秧田里，双脚沉重动不了。
白栋梁见状，想将柳小小抱出去，但瞧见梯田上面还有些农户，为了她的声誉着想，他看了眼一旁的白歌：“小妹，快来帮忙，将你小小姐拉出去。”
白歌抬眸，就瞧见了柳小小哀求的目光，对着她摇了摇头，她明白这意思，小小姐应该是想和二哥单独相处。
“小妹，二弟叫你呢，快去帮忙。”白止息催促道。
白歌看了眼秧田里就只有一个小角落没有插秧苗，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她起身拍了拍屁股，捂着肚子：“大哥、二哥我肚子好痛。”
“小妹，你这肚子怎么突然就痛了呢？”白止息吓坏了，连忙将她扶住。
白歌轻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痛了，不行了，好痛。”
她看着白栋梁：“二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大哥，快把我扶回去。”
“好，小妹你忍着点。”白止息点头，为她穿好鞋后带着她离开这里。
白栋梁知道白歌是故意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回头就瞧见柳小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栋梁哥，我脚上有伤，泡了水有些疼。”
柳小小这么一说，白栋梁顾不了那么多，抱着她嗓音一沉：“抱紧我。”
柳小小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他脚下一使力，将她抱起来，鞋子却依旧在稻田里，他将她抱到田坎边把她放下，叮嘱道：“在这里等我。”
转身便又朝田里走去，随后弯腰在稻田里摸索，将装满了污泥的鞋子捞出，又到柳小小身边，叹息一声：“鞋子脏了。”
“没事，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柳小小丝毫不在意，满脑子都是刚才白栋梁抱她的画面，她抓住他的手，笑道：“你刚才当着那些人的面抱了我，你可要对我负责，栋梁哥，你娶我吧，好不好？”
白栋梁犹豫了一会儿，拒绝了：“小小，我配不上你，你长得好看又温柔，适合更好的。”
“你应该努努力，去镇里找一位好人家嫁了，而不是一直守着我这个穷苦的穷小子。”
“又是这样，又拒绝我。”柳小小有些不甘，又试探性地问道：“栋梁哥，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白栋梁摇了摇头，柳小小深呼吸，将眼泪憋了回去，光着脚就走了。
“小小！”白栋梁拿着鞋追了上去：“这地上有许多尖刺，你这样回去，脚会受伤的。”
柳小小背对着白栋梁，哽咽了：“栋梁哥，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关心我，好不好？”
她回头，泪已决堤：“我怕我忍不住，会越来越喜欢你。”
“小小，我·······”见柳小小伤心，白栋梁差点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握紧拳头，将心中的感情压了下去。
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给小小一个家，给不了她幸福的生活，与其让她嫁过来受苦，倒不如让她痛苦一阵子，然后将他遗忘。
白栋梁将鞋子放在田坎上：“你的鞋，我放这里了，记得穿回去。”
柳小小转身时，就瞧见白栋梁背对着她离去，她擦了擦眼泪，又不甘心：“我不会放弃的！”
白栋梁握紧拳头，进入稻田里继续忙活，不再搭理柳小小。
······
白歌回家时，觉得天气还早，想起新地里种的菜好几天没施肥了，为了让菜快些成熟，她拿着粪桶去茅厕后方的坑里，用粪瓢舀了一些粪水上来。
那味道，又臭又刺鼻，低头看了眼，坑里还飘着未粪化的粑粑，她站在旁边干呕，眼泪都飙出来了。
在村里，大家都是用粪水给菜施肥，直到菜成熟了，才停用。
白歌忍住心里的恶心之感，摘了几片叶子塞进鼻子里，这样就粪屎味就淡了一些，她又找来一根扁担，将两桶粪水挑起，和家里人交代一声去向，便走了。
半个时辰后，她去到新田的位置，田里都插满了秧苗，白栋梁却不见了，白歌想着他可能是送柳小小回去了，就没怎么在意。
她歇了一会，继续挑着两桶粪水前进，到了菜地里时，她才停了下来。
一抬头，就看见白玉树鬼鬼祟祟地从菜地里往树林子那边一钻，她大喝一声：“白玉树，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