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珞转身:“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方才不是说,要去地里弄些菜运到镇上吗?”
“哦,对。”白歌反应过来,她差点忘了。
她找了些装菜的竹筐和背篓,带着两个哥哥、范珞和陌玄风又去地里。
之前刘氏带人来地里毁了三块地的菜,可把白歌心疼坏了,刘氏死后,白可喜回来了,就只有怜儿和几个孩子在守店。
店铺里没有食材了,她得赶紧从另外几块没被破坏的地里,弄些菜运到镇上去。
到了地里,她和两个哥哥在选菜,用菜刀将整颗菜都割了下来,再将泥土弹掉,放进背篓里,范珞和陌玄风在另一块田地里割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白歌累了,坐在田坎上休息,此时却已不见两人身影。
他们去哪了?
····
树林子里——
范珞双手环抱,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陌玄风从他身后走来:“找我何事?”
范珞抬眸,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道:“王爷,有奸细的消息了。”
他对着一旁道:“追风,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便现身,对着两人行礼:“追风见过王爷、小侯爷。”
范珞面色沉冷:“回村的这两日,我在村头无事可做,便找到你安排蛰伏在水木村的暗卫,与他们一同寻找奸细的下落。”
“自刘婆婆和白玉树出事,奸细现身后,我便与他们一起去了后山,在后山上遇见了奸细,只抓住了一个,其他的都逃走了。”
“可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陌玄风问道。
范珞摇头:“因为之前暗卫暴露,已经让奸细起了疑心,林子最中央有人看守,我们的人无法接近。”
“但我们也有了一些小收获,在奸细的身上我们找到了一些奇怪的药水。”
范珞刚说完,打了个响指,一旁的追风便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黑色箱子,他将黑色箱子打开:“王爷请看。”
陌玄风瞧了眼,黑盒子里放着一些脏兮兮的瓷瓶,瓶身沾染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开。
他赫然想起,之前杜淳风在其他县内发现奸细的踪迹,也是找到了一些药,味道与这个相似。
“可有问到这药水是用来干什么的?”他又问。
追风摇头,这时,范珞又道:“那家伙嘴严实得很,问什么都不肯说,几次想自杀,不过都失败了。”
范珞又来到陌玄风身前:“王爷,这村中的张麻子有些可疑。”
“我问了些村中混混,他们说经常见到张麻子半夜偷溜出村,总是天亮了才回来。”
提及张麻子,陌玄风神情微妙,他也怀疑张麻子,只是目前未找到证据:“追风,你回去后,带人去调查一下这张麻子。”
“是。”
“对了,之前怜儿说镇上有一可疑之人,命你们去查探,如今怎么样了?”陌玄风突然想起,之前在镇上时,怜儿说村里有个可疑的人,总是在村内闲逛,手中拿着一本怪异的书籍。
之前暗卫来报,太子那边查探到消息,水木村内隐藏了两名奸细,他可得仔细查探。
追风垂首:“回王爷,属下并未在村里找到此人。”
陌玄风抚额,有些乏累:“罢了,你们身处暗中,行动不便,此人我自行查探,你们调查张麻子即可。”
“追风,将那名奸细带到镇上,让杜大人审问。”他又道:“再将这些药送到京都,交到太子手中。”
“是。”
另一边——
白歌和两个哥哥将菜装到牛车上,范珞和陌玄风才慢悠悠的出现,她问道:“你们去哪了?”
“方才我们瞧见一只野鸡,便想去抓回来,却不料,鸡跑了。”范珞面上带笑,与她解释。
“真的?”白歌不相信,看了陌玄风一眼。
他点了点头:“今日没带猎具,没能抓住野鸡,实在抱歉,今日没能加菜了。”
“没、没事,又不是非要吃野鸡,我只是问问而已。”白歌被陌玄风看得不好意思,赶紧转过身去:“既然来了,就赶紧来帮忙吧。”
几人一同将剩下的几筐菜都搬到了车上,白歌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范珞道:“范珞,方才我与二哥商量了一下,你先与我二哥一起将菜运到镇上吧。”
“你不去吗?”范珞有些诧异,以为白歌会一起去。
她摇头:“地里的菜之前被毁坏了许多,再加上近日频繁摘菜,地里的菜没多少了,我要留下规划一下,再补种一些。”
“过两日再去镇上。”
“你就跟着我二哥先去,在店铺里记账,将收的钱交给二哥就行。”
田里的菜没多少了,得赶紧翻种,她再待几日,就让白栋梁代替她去店内,因他之前就在店铺里待过十日,熟悉流程,再加上是自己人,有他在比较放心。
范珞有些犹豫了,看了陌玄风一眼,见对方点头,他便笑道:“行吧,我就先与栋梁哥前去。”
白栋梁坐到了牛车上,对着范珞道:“走吧。”
范珞一笑:“来了。”
在经过白歌身边时,他朝白歌和陌玄风抛了个媚眼:“既要分别几日,我还真是舍不得你们。”
白歌和陌玄风脸色同时一沉,白歌有种想用泥巴砸范珞脸的冲动:“以前只知道范珞‘坏’,却不知他这般‘贱’,刚开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都哪学的?”
陌玄风想起,之前范珞被刺客追杀,身份揭晓后在衙门养伤时,杜淳风拉着范珞一道看话本子,莫非,是那个时候·······
他无奈抚额,知道范珞都是在话本子上学的了。
白歌没注意到陌玄风的表情,她看了眼几块被扒光的田地,她又从一旁的背篓里拿出锄头来:“趁着天色还早,再用锄头把地给翻一翻,明日好挖坑洒菜籽。”
“小妹,我来帮你。”白止息撩起袖子,他累得满脸通红,却依旧干劲十足。
三人在地里忙活一阵,天色渐晚时,便回去了。
楚氏已经煮好了饭菜,白歌吃完,洗洗就睡了。
·····
第二天,白歌准备下地干活,陌玄风见状,也跟了上去。
自从白歌和陌玄风表明心意被拒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便有些怪异,白歌总是下意识地在避开他。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
白止息不解:“小妹,你和陌大哥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
白止息打量着两人:“那为什么,这两天都不见你们说话呢?而且你总是避着陌大哥。”
白歌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大哥,我们真的没有吵架,一定是你想多了。”
“好吧。”白止息摸了摸脑袋,又忍不住朝两人看去,他就是觉得小妹和陌大哥之间的怪怪的。
几人继续走,快到新田的位置时,前方突然响起呜咽声,似有人在哭泣。
白止息高大的身躯一顿,将白歌护住:“小妹,前面有声音,会不会是野人啊,我害怕。”
嘴上说着害怕,却拿起锄头护住妹妹。
白歌看着前方,心里有些发毛,野人前天才出现,刘氏和白玉树已经被抓走吃掉了,这两天村长跑到镇上好多次,向新任知县上报村里的事。
知县便派了衙差来村边守着,他们才敢出村来新划分的地里干活,但听这声音,她头皮发麻,该不会是野人来了吧?
一道黑色身影从道路旁的草丛里跑了出来,在路中央横冲直撞的,白歌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一个男子。
“小心!”陌玄风将她护住,那男子就从她旁边跑过。
“没事吧?”他将她抱住,她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一抬头就见他双眸透露出担忧之意。
陌大哥这是担心她?
她的心怦怦直跳,内心的情感越来越浓烈,她怕控制不住的情感,将陌玄风推开:“我、我没事。”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全都不是!”方才的男子蹲在道路边叫唤,发出怒吼声:“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小妹,那人好恐怖。”白止息拉着她:“我们快走吧。”
白歌瞧了眼,那男子蹲在路边,他身穿一袭黑衣,身上破了许多洞,脚上一只鞋子跑丢了,手上还拿着一本奇怪的书籍,另一只手指着路边的花草,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男子回过头来,他左眼瞎了,用白布缠着,额头有一大块红色胎记,突然站起来身来,走路一颠一颠的,他的右脚竟比左脚短了一些。
他脸上布满锅灰,根本瞧不见容貌。
白歌听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陌玄风神色凝重,想起之前怜儿说的话,这男子与怜儿描述得一样,会不会是奸细?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问道。
白止息摇头:“脸黑成那样,谁瞧得出他是谁啊。”
陌玄风见男子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他走上前:“你在干什么?”
男子回头,瞧见陌玄风,撒腿就跑:“坏人来了,来抓我了,我不能被抓走,她需要我,她需要我。”
陌玄风越发觉得男子奇怪,想知道他口中的他/她是谁,他回头对着白歌道:“你们先回家,等我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地里。”
“陌大哥!”见陌玄风追了上去,白歌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跑了。”
“小妹,我们怎么办?”白止息问道。
她回道:“跟上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