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娴就抱着她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之后，程敏絮就像她的小尾巴，做什么事情都跟着她，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她只记得，去和亲的时候，程敏絮说，她恨自己，是自己毁了她的人生。
这些记忆，模糊的很，让程敏娴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大梦初醒，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程敏娴拍着程敏絮的背，轻轻的哼着歌谣，程敏絮趴在她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双鬓都有白发的人，就这样拥抱着对方。
“天黑黑，月高高，照西桥，西桥下，阿妹听姐唱歌谣……”
一声一声的童谣从小院子里面传出来。
冷风坐在围墙上，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宗政景曜瞧着顾知鸢熟睡，他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了被子，将受伤的双腿露出来，随后站了起来披上了外袍，离开了。
他的动作很轻，轻的几乎感受不到，但是，他离开的时候，顾知鸢还是睁开眼睛。
屋子里面的烛火如豆一般跳跃着，活生生的有种凄凉的感觉。
顾知鸢摸了摸放在枕头下面的匕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阳光洒在大地上，宗政景曜坐在书左前看书。
顾知鸢半依靠在床上看话本，昨夜宗政景曜离开的事情，二人谁都没有提起。
“王爷。”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和程敏娴很像很像。
顾知鸢缓缓抬头看去，只见程敏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站在门口，瞧着顾知鸢看着自己，程敏絮笑了笑，走了进去，她手中拎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糕点。
她走到了顾知鸢的面前，将糕点放在小茶几上，说道：“昨夜听阿姐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可好些了？”
顾知鸢没有回答，那双杏眸落在了程敏絮的脸上。
程敏絮好像看出来了顾知鸢的茫然一般，解释着说道：“我是你五姨，我给你做了些糕点，你吃吃看。”
她温柔的打开了食盒，修长的手指将糕点从盒子里面取了出来说道：“我也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些，你吃吃看吧。”
顾知鸢眸子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我现在不饿，一会儿吃。”
“好。”程敏絮温柔地说道。
她好像水做的一样，软的不像话，顾知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五姑姑。”这个时候，窗口边上传来了一声轻呼声。
顾知鸢转头看去，是程凡羽在长边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程敏絮。
程敏絮笑了笑：“你在这里做什么？进来啊。”
程凡羽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书桌后面的宗政景曜，飞快的将脑袋给缩回去了。
程敏絮笑了一声：“这孩子，可是混世小魔王，没有想到，居然也有怕的。”
顾知鸢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程敏絮，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礼貌的回答了。
程敏絮倒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根本就不计较，。
倒是程凡羽一会儿又伸个头来看一下，一会儿又伸个头来看一下。
顾知鸢瞧见院子门口，程凝娇和程凝静好像也在观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昭王，你换个地方看书。”
宗政景曜非常的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拿着书站了起来，往隔壁屋子里面走去。
他一走出去，程凡羽直接跳了起来，飞快的往外面窜，那速度，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程凝娇的声音从外传来：“没出息，昭王又不会吃了你。”
“就你有出息，你怎么不进去？还叫我去看看昭王在不在！”
“我们都是闺阁中的女子，若是昭王在，我们怎么好意思进去！”
“借口!”程凡羽咆哮了一声。
程凝娇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跟谁两呢！会不会好好说话！”
程凡羽非常的委屈，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程凝静声音细细软软地说道：“别打他了，进去吧。”
说着三个人还走了进来。
程凡羽确定顾知鸢的腿没有露出来才走到顾知鸢的面前抱拳说道：“见过家主。”
程凝静和程凝娇微微屈膝恭恭敬敬地说道：“给家主请安。”
“私下里面不用行礼了。”顾知鸢看着都觉得累得慌，左一句家主右一句家主，弄得顾知鸢感觉自己很快就要驾鹤西去了一样。
程凡羽的目光落在了床边的盒子上，眼神闪闪发光。
顾知鸢说：“你想吃，就吃。”
程凡羽没动手，一脸傲娇:“不用。”
“那算了。”顾知鸢笑了一声，看着程凡羽她想起了从前的无忧，也是很傲娇的模样。
程凡羽的眼神一暗，抿了抿嘴唇说道：“姑姑偏心，给家主做糕点，不给我们做。”
“吃串串，就知道吃。”程凝娇一脸头疼的看着程凡羽说道：“把你脑子切开里面都能流油了！”
“你好意思说我，你不是说五姑姑做的糕点最好吃了么！你难道不是想吃糕点才来的么！”程凡羽瞪了一眼程凝娇：“你再骂我，我告诉爹娘。”
“告诉小叔和小婶你会被揍的更惨。”程凝静小声的补了一句。
顿时，程凡羽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看来，他在家的地位不是很高啊。
程敏絮将盒子打开，下面还有一层，她端出一个盘子说道：“姑姑怎么会忘记你们几个贪吃鬼，来，都尝尝。”
程凡羽当下不客气了，立刻拿了一个糕点一口塞到了嘴边里面，笑的眼睛都弯了：“好吃。”
程凝娇瞪了他一眼说道：“饿死鬼投胎一样，看着就讨厌。”
“是是是。”程凡羽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饿死鬼投胎，你比我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你！”程凝娇气的握起了拳头。
程凡羽立刻躲在了程敏娴的身后，请求庇护。
程敏絮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弟弟还小，你不要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