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司南话音刚落，就被泼了一脸水。
司凌星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瞪着他的美眸里满是怒意，半晌后怒意骤然散去，司凌星重新坐回椅子，对着他冷笑：“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畜生不如的父亲？”
“呵……”司南随意在衣服上蹭了下脸颊，目光阴冷的盯着司凌星诡笑：“那当然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是那个贱女人跟别人苟且生下来的野种而已，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对你好呢？”
“只有月月，才是我的心肝宝贝。”
“你说什么？”司凌星脸色微变，很快反应过来，摇头：“这不可能。”
她早就给自己和司南做过亲子鉴定，两人确实是父女关系没错。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司南嗤笑一声：“你是想说自己做过亲自鉴定吧？可惜，那结果根本就是假的，如果让你知道自己不是我女儿，我又要怎么操控你呢？你真是蠢到家了！”
司凌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自己打量着司南的表情，直觉告诉她司南可能没撒谎，她哑着嗓音问：“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骨肉，你恨我也恨妈妈，才故意不救妈妈，然后诓骗利用我，任由司凌月作践我？”
“没错。”司南现在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就是想看司凌星痛苦，看她崩溃，他心里才觉得畅快。
可惜让他失望了。
司凌星非但没如他想象里的那般崩溃嘶吼，甚至嘴角绽开笑痕，心平气和甚至带着丝笑意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你这种人的血，就恨不得全部抽干放掉，幸好不是，真是天大的喜事。”
司南愕然的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反应过来后只觉羞辱，冷笑讥讽道：“怎么，流着私生子的血，你还觉得骄傲不成？”
“只要不是你的血，哪怕对方是个乞丐，我都不嫌弃。”司凌星冷笑回怼，更别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她最了解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来。
这是必然另有隐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司南这种人渣，司凌星觉得给他戴一百顶绿帽都不够。
本来她还有些话想问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司南的孩子后，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从椅子上站起，眼神里最后一丝情绪也随之抽离：“司南，你这一生也挺失败的，你以为白兰真心喜欢你，可她只是利用你，从小宠大的女儿又是个自私自利的性格，根本不爱你，而你……后半辈子就在牢狱里赎罪吧。”
“只是我不解，你这次策划化工厂爆炸想要夺回司氏股份，顺便除掉我们永绝后患，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救袁青？”
“袁青与你们无亲无故，我记得白兰还很是厌恶她的吧？”
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白兰那样的性子，不亲手弄死袁青就不错了，又怎会冒险去救她？
简直天方夜谭。
司南又露出那种诡谲的冷笑：“你又怎知她与我们无亲无故？”
看着司南脸上的表情，司凌星眸光微怔。
她恍然想起，自己当时做完亲子鉴定后不愿相信结果，还不死心的特意让人去查了自己的出生证明，调查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如今司南亲口道出真相，如果她不是司南的孩子，那当年那个出生的孩子又是谁？
如果当年司南就知道妈妈肚子里的不是他的血脉，以他睚眦必报的阴狠性子，会任由妈妈生下她吗？
根本不会！
所以，当初那家医院里出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她而是袁青，甚至连病房里的产妇可能都不是她，她自以为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司南早就知道这一切，甚至是默许的。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一直都没认回袁青。
所以这些年来，不管袁青怎么带坏教唆司凌月，他都从未阻止过两人交往。
细思极恐。
司凌星脸色微白，瞳孔微颤：“你真可怕。”
司南神色漠然的回视着她，没有丝毫波动。
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曾经他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母亲的，可惜那个女人太不知好歹，否则他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被病魔缠身数年，最终凄惨死去？
司凌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司南面前揪下他几根头发，苍白的唇缓缓勾起：“司南，这辈子我们反目成仇，下辈子就不要再做父女了，或许从一开始就当一对陌生人，我们都会有不同的人生。”
她不会有悲惨的过去，他亦不会有凄惨的将来。
语落，司凌星大步离开审讯室，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司南面无表情僵坐在原地许久许久，眼眶骤然红透，捂着脑袋低下头去，发出一声崩溃的低吼。
哪有什么私生女，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可是她厌恶到连他的血液都觉得恶心脏的地步。
绝望的吼声里，才终于肯透出一丝丝悔意。
袁青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白兰故意放出她，想要借着袁青的手报复她罢了，最后一刻他是心软了的。
可惜，悔之晚矣。
司凌星走出警局，没再回头，闫亦辰跟在她身后，之前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从监控里看到了，看着她的眸光里掺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看着她低头怔怔看着手里攥着的几根头发，几秒后忽然松手，任由它们随风飞舞，他低声问：“不留着做亲子鉴定吗？”
“不了。”司凌星嗓音有些沙哑，不管在审讯室里她表现的有多冷漠绝情，此刻眼睛里还是泄露了一丝脆弱和悲伤。
就算做了亲子鉴定又如何呢？
结果她若当真不是司南的女儿，那么她的亲生父亲又是不是真如司南说的那样，同样是个不堪的人？
若结果她仍是司南的女儿，她又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
虽然，他们可能今生都无缘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