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夜的酒,知道总要给那元慧一个交代,紫荀在半醉之中,运功逼出了体内的残酒,那元慧也不想素锦一早看见自己一副醉态,也使用同样身法将酒逼了出来。
二人去教场大战了数个回合,少年英雄,惺惺相惜,随后沐浴更衣,吃过早饭二人一起来到大厅说话。
“素锦身子弱,恐怕早间还要睡会儿呢!”见他又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紫荀忙解释。
“紫荀,我定会好好待她。”元慧说出心意。
“你这次来,家里可知道?”紫荀明知故问。
“紫荀,这礼数上我是委屈了那素锦,按理说应该家父与我一同前来下聘,只是……”
“只是你患得患失,怕素锦让别人抢了去。”紫荀叹息一声。
“还是你了解我,遇到那样折磨人的丫头,哎!我都恨不得挖出我的心肝给她看了。”紫荀怕就怕元慧这样,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想着,外面芽儿已哭着跑了进来,二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都面面相觑地看着。
“少城主,不……,不好了……,素锦小姐离家出走了!”芽儿已哭成了泪人。
那二人象没听懂话,都楞在当场,见芽儿手上拿着信笺,紫荀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来细细地读着,上面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各位的情谊,素锦感怀于心,我走了,月在天涯,勿挂勿念。”
寥寥几个字,紫荀已感觉浑身无力,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那元慧也无法相信拿过信来看。
“她可是又要拿我开心了?喂,你们不要在这里演戏,元慧求求各位了,还望大家成全。”
以为大伙在骗他,开始还笑着,见那紫荀眼睛已失去了神采,看那芽儿满脸的泪花,知道那是真的,元慧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叫勿挂勿念,紫荀,是我吓到了那丫头了吗?她可以不喜欢我,不嫁我,怎么会走了呢?”元慧莫名其妙地看着紫荀。
“她一个女儿家,能去哪里,外面事事艰难,她出了事如何是好?”
元慧已恨不得生出翅膀,抓了那丫头回来。芽儿闻听,更哭的不成样了。
“城主,那素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信,还把那乌夜牡丹全搬了来?”玉罗刹也自外面匆匆赶来。
“玉堂主,小姐她,她走了,她不要芽儿了,她给了芽儿一份嫁妆,还有这个坠子。”芽儿哭着拿出那坠子给玉娘看。
那玉娘忙拉了芽儿询问,听着听着也禁不住落下泪来,老管家闻讯,抱着那棉袍而来,又感动又伤心,也哭的老泪纵横。
“哟,这是怎么了,素锦妹妹怎么把这昂贵的孔雀披风一大早的派人送了来”那荆夫人也进来了,瞧着紫荀和一家人等都乱作一团,吓得也不敢出声了,只是在一旁听着。
“城主,属下知错,没看顾好小姐。”四名炽烨暗使也被柯风提了来,心惊胆颤地跪在那里。
“好一个月在天涯,她早准备好了要走,前些日子说什么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我原谅她,我没明白,以为她在说笑,原来,她竟和我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元慧悲愤。
紫荀更是心寒到谷底,却又无比地憎恨自己,想起昨日她的那丝慌乱,他好悔。是他让她不知所措的逃了,她没错,是自己错了,他闭上眼睛,心中一片苍凉。知道时间紧迫,需要马上找到她才行,万一她有了三长两短,自己已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了。
“所有炽烨暗使将各处陆路、水路给我盯紧了,将这几日出去的人等能盘查到的都细细查了。”紫荀威严地下了命令。
“紫城主,我也随他们去。”玉娘虽知素锦聪慧,可是外面险恶,也担心地不成样子。
“灵越千兵听令,给我留意江湖、黑道的动向,另外对于新近意外死亡的人等要逐一查看。”元慧忙发出暗语,虽然一想到素锦出事,心里就一阵绞痛,可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防,“城主,那素锦小姐是何样貌?属下如何确认呢?”一侍卫底下问。
“不能张贴告示。”紫荀看出这侍卫的想法,元慧也知道那素锦惹眼,一旦贴出,反而生乱。
“少爷,自从那日去过万红楼后,那素锦小姐要我教她易容之术,我不知她有离家之意,以为她贪玩,遂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技法,我看还是我去,将可能易容地面孔画出来,交他们一份,秘密查访。”灵儿也跪下。
“那还不快去,这丫头,难怪前日非要让我带她去赌坊呢!连跑路钱都准备了。”元慧气得直拍桌子。
“万红楼?她怎么会去万红楼?”紫荀万万想不到,这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平日里觉得自己将素锦保护的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私自出府,而且连这青楼和赌坊都去过了。
“就是那石维劲和诗荻!”元慧懊悔地直皱眉头。
紫荀啊呀一声恍然大悟,石维劲就是“实为锦”,那诗荻就是那“是笛”,自己怎么如此愚蠢,竟然任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生出这些事端。难怪连柯风那样的高手也没有跟上他们,难怪这几日查不出二人去向行踪,现在知道,已恨得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你这泼皮来这炽烨城定会生出乱子来,你……”紫荀知道那元慧也懊悔,现在却已是多说无益。
“我也是见你常去那万红楼的头牌水歌那里,以为你要娶妾,随口说了一句,就带了那素锦去瞧。那日我虽看出那水歌非一般女子,但是没查清之前,没敢向素锦说明,那日听你席间说要嫁了她出去,回来就神情不对,现在想来,竟是真的多心了。”元慧一五一十地交代。
“亏你还是那檀葛城的城主,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那水歌是沅国的公主,此次是为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而来,那日你已见识了她的厉害,一旦她得到风声,也掺和了进来,素锦的危险可就大了。”
“她敢!如若,如若她敢打素锦主意,我定要荡平沅国不可。”元慧已恨不得杀了自己。
“柯风,你去把那万红楼给我盯紧了,所有派出的暗使都秘密行动,不得泄露素锦小姐之事半句。”紫荀交待。
“哎呀,不好。”那元慧噌地站起。
那紫荀闻听,不知又出了什么乱子,厅内的人皆一阵屏息,均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火麒麟,火麒麟在她那里,这丫头,就算不喜欢我也必用什么我会……会娶位城主的妹妹的说辞来戏弄于我。”元慧委屈地面对着一干人等指责的目光。
“拿了火麒麟反倒是好,这样反而便于查访,去通告他们,将见到火麒麟的人等都暗中带来,我要亲自问话。”紫荀又吩咐,那元慧听了也觉得会查出些眉目,心下平复了些。
“你是要娶一位城主的妹妹,她没骗你,元慧,前几日皇上已将那赭祀西萼赐婚于你,估计圣旨马上就到了。”紫荀虽气,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再隐瞒。
那元慧闻听,面如死灰,身子踉跄了一下,转头看那紫荀,那眼神中的确定,让他相信那是事实。
“哈哈,我什么时候这么好命,竟然要娶了那西萼,好一个城主的妹妹,好一个美丽的娘子。”元慧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紫荀看了好生替他难过,见他一甩袖出了府,也只好随他去了。
整个府上乱作一团,紫荀摇摇晃晃走到自己的屋内,看到那紫樟琴,想起那日素锦要把这琴处理掉,想到那日自己无意伤了她,想着那日她的表情,无限自责。为什么这么傻,自己怎么舍得嫁她,怎么舍得。
走到书房,见桌上放着一个礼盒,颤抖地打开,是一对面具。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读出诗句,紫荀已心痛地无以复加,又看那红梅绽放,好似看到素锦昨日那一抹微笑,她是不准备回来了,好一个月在天涯,好一个凌寒独自开,紫荀一脸失魂落魄,就那样等待着消息,几日都没合眼,只是他和元慧都低估了那丫头,周密的障眼法和精心的安排,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真的消失了。
“我要回檀葛城,她那日手中地图上标出的地点都在檀葛城境内。”元慧颓废地前来辞行。
紫荀点头,那边檀葛老城主来信催元慧回去,大概是也是得到了宫中的消息,元慧必须回去,否则触犯圣威,让皇城内的人抓到把柄,会害死他的。只是那素锦不可能去那檀葛城,紫荀凭直觉判断,却也没对元慧说明,看样得找那无月清幽帮忙了。
“回去你准备如何?”紫荀问他。 “去求那赭祀颜觉和西萼,禀明圣上,亲自去退婚。”
“那赭祀颜觉一门忠烈,你这么做,让颜觉家脸面何在,那西萼更会成为笑柄,你不可如此任性。”紫荀叱责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那西萼跟了我,不会幸福的,我满心满眼都是素锦,素锦,她现在生死未卜,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恨不得死了干净。”元慧不甘心。
死了干净,这几日素锦离开,自己心里空落落的,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这元慧的心情他也感同身受。
“你不能因你一人任性,让檀葛城陷入险境。”紫荀讨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让那檀葛城出了乱子。
“那城主我从来就不想当,圣上要是因此夺了我的爵位,我也无怨无悔,我爹娘伉俪情深,他们若懂我,定会明白,我绝不会娶我不爱的女子。就算那素锦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娶那西萼。”元慧英气逼人,那一抹从容,让紫荀无话可说。
紫荀没有再劝他,檀葛老城主眼光独到,对局势的洞察细致入微,自己已修书告知了详情,希望他能帮元慧度过眼前危难。而眼下他只求素锦可以平安无事,其他的,都只能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