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矜问：“去哪儿？”
“随意咯，当散步。”
她转头看向他，不冷不热：“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Daniel一滞，碧蓝色的眼眸漾起笑意，他摸了摸下巴，“这么直接啊。”
“能有你直接？”
他可是第一面就约她去酒店的人。
唐矜沉默了下，“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感情的事已经失去兴趣了。”
Daniel完全不意外，“跟我在一起不需要付出感情。”
她噎了噎，“我还没离婚，道德约束感强，也不喜欢只是身体上的接触。”
Daniel思考着：“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喜欢你这个人？”
唐矜无语了。
她发现他和她在这方面没办法沟通。
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唐矜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Daniel看了眼飘飞的雨丝，笑着说：“雨有点大……”
“Daniel。”
她如此严肃，拒绝摆得明显。
他无可奈何，蓝眸中的笑意浅淡。
“程遣。”
唐矜犹疑了一瞬。
“我的中文名。”
她张了张唇：“很好听。”
漾起的笑彻底落下，仅剩一点残余的弧度，看上去不像是笑，反而像讥诮。
“是吗。”
唐矜大概知道，他的名字背后有故事，但她连自己的事都搞不清，哪里有心思管别人？
她说：“早点休息。”
然后，转身走进灯火下，步步远离。
身后传来一句：“注意安全。”
她顿了顿，没回头。
暮色的夜，街边的霓虹灯闪烁，凉风灌进袖口，寒意凛冽。
唐矜没有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着，从人声嘈杂，到四周宁静，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着不远处的大桥，慢慢走过去，因为小腿酸痛，她在一处花坛边坐下。
后脚跟也磨破了皮，疼得钻心。
周围也没人，唐矜干脆把高跟鞋脱掉，赤脚摇晃着。
陆湛看见她的时候，她就那么躬着脊背，低着脑袋，发丝上铺着一层银光。
她不再是白天那个端庄大气、处事圆滑利落的她。
在昏黄灯光的衬托下，她的神情失落，低沉，透着清晰的难过。
唐矜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今晚在饭桌上，好像那些喧嚣和快乐都是别人的，她被划分在一处只有自己的地方，连情绪都变得麻木。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女人扯了下唇，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不愿意去想任何烦心事，她索性闭上眼睛，抛却其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仰头向天空。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颊，有种不可言说的舒适感，然而这时——
一道阴影罩在她身上。
唐矜迷惑地睁开眼，看清人之后，表情褪去。
陆湛撑着伞，也不是没看到她的抵触，唇角往下压了压。
“你在做什么？”
唐矜不想看见他，转身就走。
他攥住她的手腕，“你的病刚好，不要闹。”
她微微一抖，自嘲般地勾唇。
她知道，那天照顾她的人是他。
那天她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而Daniel再没界限，也不可能不经过她的允许这样做。
可他的温情实在短暂，转头就跟别的女人吃饭，还从人家的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