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矜不明白,他对人的好就那么随意吗?
“生不生病是我的事,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她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没想到抓得更紧。
陆湛无奈,“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唐矜怒道:“你一会儿关心我,一会儿关心温箬箬,现在又有了另一个女人,我想问你关心得完那么多人吗!”
他凝着她,眉头收紧,“唐矜,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陆氏的合作对象。”
本来应该是江丞之同她来海市出差的,但江丞之临时出了点事,为了体现工作诚意,只能他来了。
他比唐矜早到两天,在知道她要来的时候,他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有接。
他黑眸深深,“陪她吃饭是礼节,那天晚上去她房间是因为她说浴室的淋浴坏了,让我帮她看看,出于礼貌,我才进去了。”
“……”
“外套是不小心忘记了,她给我之后,我已经扔了。”
唐矜其实猜到了,但她见不惯他这副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她憋着一股气,“我不关心。”
他接着她的话附和:“嗯,我知道你不关心。”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上不下地难受。
唐矜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又要走。
“你又要去哪儿?”
“关你屁事!”
陆湛将她拉回身前,用伞罩得严实,声线温和:“既然没有去处,那就陪我走走。”
“……”
“嗯?”
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矜竟然鬼使神差地默认了他的要求。
两人撑着同一把伞,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人行道上走着。
没人说话。
气氛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和谐的时候。
走了十来分钟,两人已经到了江边,冷风瑟瑟,唐矜打了个冷颤,转头想跟他说话,却看见他眸色深幽,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与凝肃。
“半年前,我在这里差点没命。”
唐矜一怔,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陆湛凝视着江对岸的灯火,眼神缥缈深暗。
“那天晚上,我全身都是伤,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但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像风,飘进她耳朵里,似乎根本抓不住。
“就那一眼,我看到的不是我的血,是她狼狈凄惨地睡在担架上,浑身脏兮兮的,没一块好肉。”
“警察跟我说是她救了我的时候,我根本没信,我让人去查过,但这里没有监控,那晚除了我和她,就只有那几个抓我的人。”
说着,他讥诮地笑了笑。
“我怀疑过她是认出了我,才会帮我,也怀疑过她有其他动机,但她用她自己救了我,为警察找过来拖延了时间,我才会得救。”
“……”
“她失去的东西,是女人最看重的清白,之后等她醒了,我去看她,她见我就尖叫,几次三番想跳楼自杀,是医生拼命才救下她。”
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陆湛的身体冰冷,指尖蜷缩成拳头。
他闭了闭眼,“糖糖,她的人生已经因为我而毁了,你和她接触过,知道她很极端,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但缘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