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也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我丢不下她。”
凉风席卷着他的愧疚，每当想起那个夜晚，他都很恨，却也在被折磨。
唐矜从不知道他心里经受着这样的痛苦，也是第一次知道，面对任何事情都强势冷漠的他，因为那个女人的牺牲，一直愧疚到现在。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苍白地安慰一句：“这不是你的错。”
陆湛勾了勾唇，脸庞反射出一缕苍白。
“我也这么安慰过自己，在跟你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甚至卑劣地想，我可以给她钱，保护她一辈子不被其他人伤害，满足她所有愿望。”
但这些，怎么够？
温箬箬要的，是他整个人，要他一辈子在她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唐矜心里都明白。
在明知道那个人为你付出了堪比生命的东西之后，明知他是她唯一的救赎，她不会放手，他在巨大的压力和负担下，又怎么能绝情地把她抛下？
她心里升起一抹莫大的悲哀，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陆湛眼底晕开红润，看她的时候还带着温润的笑意。
“糖糖，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
砰的一下，什么东西重创她的心。
唐矜眼里迅速沾湿，她吸了吸鼻子来掩饰自己，摇头说：“你放不下她是因为心理有压力，因为你背负得太多，因为你不能违背自己希望她过得好的意愿。”
她抬头，认真看向他。
“可是，阿湛，她需要的不是过得好，而是想要你爱她，如果做不到，却还要陪她一辈子，你们两个人都不会如愿的。”
被伤害到极致的女人，迫切需要旁人的爱来证明她的存在是正确的，这点无可厚非。
可是，她要用那份恩情，绑架他一辈子吗？
陆湛垂着眼眸，神色不清。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所以，你爱她吗，陆湛。”
“……”
这句询问，随着风一起飘散。
男人欲言又止，薄唇煽动，说了一句什么。
唐矜耳边嗡嗡的，某个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几个混乱的画面，她想抓住，猛烈的疼痛袭来。
眩晕致使她身形一晃。
陆湛扶住她，紧张道：“怎么了？”
就那么一瞬，所有记忆跟潮水一样褪去。
唐矜甩了下头，“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陆湛深深看着她，最终瞥开脸。
“这里太冷了，回去吧。”
“……”
她要抽回手，被他捏紧。
“路不平，扶稳了。”
唐矜没说话，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就那么任由他牵着，步步往回走。
雨停了。
陆湛收起伞，一手牵着她，宽厚掌心的温度炙热，温暖得让人落泪。
唐矜没来由地眼眶酸涩，她往回缩了缩手。
“好了，这里平坦了。”
陆湛看了看空了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吧。”
唐矜不想面对他了，在经过他边上时，又被他拉住。
“你鞋跟太高了。”
“……”
“站了一天，一定很累吧？”
他眉眼温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溢出。
唐矜不敢看他，“……还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