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矜刚才就和他说过这事了，给出同样的答案。
“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是要跟阿湛在一起一辈子？有孩子了，他难道还能不要你们？”
看着来了脾气的男人，唐矜眨了眨眼。
“阿丞，我是卑微到了什么地步，才要用一个孩子来绑住他？”
这仿佛灵魂般的拷问，像是问他，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江丞之愕然地看向她，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染着明晰的失落与自嘲，不复往日的强势与明媚。
他结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唐矜淡淡一笑，眼里的悲伤藏匿不住，也是她不想掩藏。
“阿丞，我不遗余力地追了他太久了，以前是我以为他喜欢我，后来他带回来温箬箬，我也觉得我能让他爱上我，但走到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突然觉得，我也不是非要爱他不可。”
江丞之静静听着，以一个最好的倾听者的姿态。
唐矜说：“爱很珍贵，也很美好，但爱不能没脸没皮，不能明知道他不要你，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倒贴上去。”
“……”
“说真的，我想起之前的我，都觉得我在犯贱。”
江丞之皱眉，“胡说什么，追求爱没有错，这世上能勇往无前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很少，你有这份勇气就值得佩服。”
而他自己呢，连向那个人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个胆小鬼，唐矜就是无畏者。
唐矜眼尾勾动，“谢谢你的安慰，但我想清楚了。”
江丞之激动：“你不要这孩子？你想打掉他？”
她垂下脑袋，“暂时，还没想好。”
“你要吓死我。”他喘了口气，“唐矜，这不是小事，对你的身体会造成不可逆反的伤害，你不要轻易就做决定。”
“我知道。”
江丞之默了默，“不说阿湛什么态度，就算你们两个要离婚，你把孩子生下来，又不是养不起，你不乐意，我这个干爹也愿意养。”
唐矜被他逗笑，“你说得容易。”
孩子一旦生下来，两家人都不可能让他们离婚。
就算他们能离，这辈子也不可能没羁绊。
江丞之嘟囔了一句，发动了车。
回到苏园，车停在门口，交给门卫开了进去。
唐矜和男人站在门外，“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
“什么？”
江丞之挠了挠头发，摇头，“没事，早点休息。”
唐矜看着他拦下一辆出租，上车之后，她转身进去。
客厅静悄悄的，她随口跟吴嫂打了声招呼，今天本就是被江丞之拉出去谈了一笔小订单，人有些累，进了卧室去洗澡。
另一间房里，窗前站着一道身影，漆黑眸色望着窗外，定定地看了许久，手边的烟蒂积了好几个。
得知她回来，他脱了染上烟味的外套，走进她的卧室。
浴室里水声淅沥，她的包和手机放在沙发上。
陆湛迟疑了一刻，拿起她的手机。
输入密码，滑动，解锁。
唐矜洗完澡出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泡澡的时候差点都睡着，眼下困意来袭，挡都挡不住。
房间灯光没全开，她经过沙发，扑上床，准备睡觉——
“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