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身为男人的尊严被彻底撕扯，碾碎，践踏。
唐矜看着他僵硬的脸，脸色苍白到没有表情，报复的爽感油然而生。
她昂着下巴，眼角扬起。
“陆湛，我曾经跟你说过吧，我们离婚之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那份合同，我一直保留着。”
上面的内容，是他一旦违反，他名下的个人资产便会全数归她。
她含泪而笑，“你不是又累又忙吗，今天过后，我帮你解脱了。”
他的钱，他的名声，他的人生，都在这场闹剧中不再。
可明明是这样的场面，陆湛还是双眼猩红，薄唇张合：“这样……就够了吗？”
唐矜看着他。
他神情轻松，艰难地笑了笑。
“如果这样就够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不笑了，满脸冷漠地望着他，“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她毁了他现如今拥有的一切，拿走了比从唐家得到的还有多几百倍的钱，毁掉了他的尊严和名声，他就是……这样的反应？
陆湛往前走了一步，“唐矜，没关系的，我说过，只要你想，怎样都可以。”
“……”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
人群又是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陆湛机械地抬眸看去，只见门口的两道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表情随着两人的到来，而变得深沉而僵硬。
唐矜自然也看到来人了，孩子仿佛感受不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小跑着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双腿。
“妈妈！我和爸爸来接你啦！”
一时间，鸦雀无声。
俊容英气而清朗的男人走近，语气温和带笑：“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唐矜因为他的到来，身体放松下来，竟然有些想哭。
她说：“还好，可能是我高估自己了，我一个人，有点应付不来。”
程遣淡淡睇了僵直的男人一眼，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身。
“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唐矜深深呼吸，扬起一个松弛的笑容。
“好。”
她牵住圆圆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转身，一步步往外走。
其实只有程遣才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颤，双腿也是软的，没有他支撑，她叶妩一步都迈不出。
身后，半点声音也没有，甚至没人出口阻止。
快到门口时，陆湛终于开了口：
“唐矜。”
她站定，没有回头。
他极力哽下喉头涌起的血腥味，以及胸膛炸裂般的疼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你说要陪我一辈子，是真的吗？”
其实这话出口，听见的人都觉得震惊，且好笑。
唐矜做得出这样的事，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践踏在脚下，无非是仗着他对她的爱。
没有这份爱，他怎么可能被羞辱至此？当初又怎么会为了她的感受，签下那份如此不合常理的合约？
唐矜侧过来头，给了他一句：“别再痴心妄想了，我就算再死一次，也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她走了。
那样毫不犹豫。
陆湛该追出去的，他心里也不停地嘶吼着：别让她走，不能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