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打开，冰冷的水迎头而下。
触到炙热的肌肤，唐矜冷得剧烈一颤。
脑子空了的那一秒，她冻得往外爬，被男人死死按住肩膀。
“放开我……咳咳！”
她被水呛到，眼睛被冲刷着，根本睁不开。
陆湛盯着狼狈至极的她，冷冷开口：“清醒点了吗？”
唐矜挣扎不开，最终只能靠在浴缸里，任由冷水洗刷身体。
她胸口起伏，笑容惨淡，语气无力到极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回击温箬箬不行，伤害温箬箬不行，现在就连离开他，都不行了吗？
陆湛眼底闪过一丝什么，最终说道：“唐矜，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让你别去招惹箬箬，她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既然这么爱她，就一心一意地对她好，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要说好好对我那样的话？”
男人看着她红润的眼，眼角泛红，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黯色的眼垂下，似乎经历了天人交战，最终哑着声音说道：“我说过，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因为她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
“……”
“半年前在海城的那场意外，她为了救我，被那些畜生欺负，差一点，她就活不下去了。”
这件事是唐矜从未听说过的。
她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痛苦自责的神情，脑海中闪过温箬箬的脸。
一缕缕碎片滑过，什么都抓不住。
陆湛闭着眼，“我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离开我，她会死。”
“……”
“唐矜，我不能让她死。”
最后的最后，陆湛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她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只在昏沉之中听见了陌生人的说话声，吴嫂急切的问话。
手臂刺痛了一下，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里。
体内的躁动逐渐平息。
眼角的泪，缓缓沿着脸颊滑落下去。
……
陆湛坐在车内，疲惫地仰头靠着椅座，手臂压在眼前。
身上很不舒服，唐矜挣扎时溅在他身上的水渗透了布料，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
他很累。
累得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些场面。
荒郊野外，血色遮挡的眼帘，黑暗中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污秽不堪的笑声。
最后，一幕幕闪现过后，是唐矜坐在浴缸之中，那双只剩余失望和难过的绯红眼眸。
陆湛的心没来由地刺痛。
他想驱赶脑海中的画面，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越来越清晰。
某一个瞬间，他冲动地想要回到别墅，去看看她还好吗——
“呲——”
安静的空间内，手机的震动异常清晰。
陆湛看了眼备注，疲倦一闪而过。
他闭了闭眼，压下躁动后接起：“什么事。”
“陆先生，您快过来看看吧！温小姐她……情况不太好，从回来之后一直在摔东西，不准任何人靠近，手还受伤了。”
“你们看好她，别再让她受伤，我马上过来。”
“是。”
挂了电话，倦怠感更为夸张地渗透进他的身体。
陆湛没有丝毫犹豫，踩下油门去了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