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抢救,只救回西陵晗的性命。
却没有让她恢复神智。
西陵晗无神地坐在床榻上,毫无往日的生气。
明艳妩媚的美人,在瞬间变苍老十几岁,看着虚弱憔悴,没有任何一丝风采。
西陵夏坐在床畔前,静静帮西陵晗擦拭着手臂,眼尾虽染着红红的泪痕,却已经没有再慌乱的哭泣。
她仿佛在短短时间内便成长,成为一个可靠的大人。
这段时日,是她将混乱的局面给稳定下来的。
“昨日夜里——”
西陵夏忽然开口,背对着风千璃,却确确实实是在与她说话的。
此时寝殿内空空荡荡,除了她们三人,便没有任何人影。
“一直伺候在姐姐身畔的嬷嬷告诉我,姐姐在中毒昏迷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由我自己来选择是否继承皇位,若我不愿意,我可以远走高飞,嬷嬷会想法子保护我。”
“她说,姐姐不许任何人在此事上逼迫我。”
西陵夏嗓音在颤抖,透出几分哭腔。
风千璃静静听着,没有开口说活。
柔软巾帕一遍遍地擦过西陵晗手臂,泪珠也在不断地掉落。
哽咽着,她开口道:“我打算继承皇位。”
风千璃仍是没有开口。
娇小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将巾帕放下来后,回眸看向风千璃。
她用力抿着唇瓣,隔着泪眼朦胧看风千璃:“我知道,你总有一天是要统一天下的,是吗?”
“是。”
风千璃终于开口,回复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西陵夏抿抿唇瓣,挤出一个笑容。
“你真坚强,如果换我管理整个天下, 我一定做不到。”
她缓步走过来,向风千璃伸出手:“我可以将西灵拱手相送,也会在你来收之前治理好这个国家,不过,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
“善待西灵臣民,保护我国现过的文化习俗,尤其是丰收节,我要你延续下去,最后——”
停顿一下,她回眸看一眼西陵晗,眸光柔和:“我要你帮我和姐姐找一个归宿,一个和平,安稳的归宿。”
风千璃定定看着她,在她回眸来时 ,与她四目相对。
许久之后,她伸出手,握住了西陵夏娇小柔嫩的指尖。
“成交。”
在西陵晗的面前,两人立下契约。
之后,一切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
西陵夏公布了西陵晗的情况,宣布登基为帝。
她并未举办登基大典,以年幼之姿,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西灵朝臣自然有不服的,却也有拥护的,在短时间内,他们还需斗一斗,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很快,消息便向各国飞去。
西陵夏每日里变得很忙碌,风千璃虽受她之邀,却并未住在皇宫之内。
她选择住在西陵夏曾经的公主府。
因始终没有夜烬消息,风千璃不敢离开此地。
终于,在此之后又过三天的夜里,她见到了相见的人。
夜烬遵守承诺,以真面目来和她相见。
他看上去清瘦不少,眸中却神采奕奕,不见半丝疲态。
风千璃眸中闪烁出一点亮光,唇畔不自觉勾起:“等你许多日……查到你想查的东西了吗?”
“查到了。”
夜烬上前来,至风千璃面前,缓慢俯下身。
薄唇触碰到风千璃手中杯盏,喉间滚动,徐徐将茶饮尽。
望着尽在咫尺的人,风千璃放在茶壁上的手指不自觉摩挲。
在他抬眸间,正与他漆黑眼眸相对。
“喝够了?”
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风千璃似笑非笑道:“若是不够,这里还有一壶。”
夜烬黝黑双眸凝视着她,缓慢直起腰身。
“喝够了。”
他低声回应,用脚勾来凳子,便在风千璃极近之处落座。
“说说吧,查到什么。”
风千璃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拢着他的发,询问道。
夜烬目光自她手上扫过,徐徐开口:“我寻到无锋组织,并和他们的人聊过,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在前来助你。”
“效率不错。”风千璃肯定了一下他的工作,“那你是如何说服的?”
夜烬忽然沉默。
在抿一下薄唇后,他将话题给转开:“据我所知,此前的姜家旁系灭门惨案,便是无锋的手笔,而且……是西陵晗的命令。”
风千璃一怔。
这她倒是没有想到。
这般说来,姜夫人会忽然发疯,便是因为知晓了这件事吗?
“那无锋……此前是听西陵晗命令的?”
“各取所需吧。”
夜烬淡淡道:“他们可以随意出入皇宫,搜集情报,并且在必要时候,帮西陵晗处理麻烦。”
那旁系,便是麻烦之一。
风千璃神情复杂。
西陵晗有这样的一面,她倒是不惊讶,此前在诸国会议上,便可见她阴狠一面。
可若是西陵夏知晓……
叹口气,她打算还是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难得西陵晗接受了这件事,若是知晓真相,还不知要如何。
看向夜烬,她正色道:“所以呢,你是用什么方式说服无锋的?”
想利用这件事转移话题,那不能够。
夜烬略有些心虚地转开目光,支支吾吾。
风千璃启唇,正待在说什么,一道身影便忽然撞进门中。
坐在屋内的二人反应迅速,齐齐拉开架势,可在看清人后,又都停下动作。
是叶阑。
她一身夜行服,跌跌撞撞地闯进门来,二话不说便举起茶一饮而尽。
方才夜烬没有喝的,现在全部都进了她的肚子。
“慢点……别呛到……”
风千璃好心提醒。
叶阑胡乱摇摇头,在努力平复呼吸后,才急促道:“公主,沧澜出事了,林先生有命,请您务必回去主持大局。”
风千璃一愣,眉色冷厉下来:“发生什么事,剪短地说给我。”
“是。”
叶阑喘口气,抚着胸口道:“简单来说,沧澜皇帝遇刺身亡,帝嘉尘从我们手中逃脱,已然回到皇宫,正式与二皇子对峙,灵山……也已经彻底被他的人占据。”
风千璃神色阴晴不定:“沧澜皇帝是如何被刺的?”
“不、不清楚。”叶阑摇摇头,“我们所知有限,这也是闹得动静太大,才让我们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