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殁,沧澜最后一丝防线便破。
局势彻底混乱,党派相争,朝廷不复存在。
这种时候,谁能趁机登位,谁便是王。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眼眸晃动一瞬,风千璃眸中浮现出一抹雄心。
她按一下叶阑肩膀,开口道:“辛苦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便尽快启程。”
“是!”
叶阑向二人行过一礼,便离落地走出门去。
房门落下,夜烬声音响起:
“你要回沧澜?”
“当然。”
风千璃微微挑眉,“这种时候我若不在,我便不配得到那个位置。”
“是吗……”夜烬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多少有些发沉。
“怎么了?”
风千璃询问,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
“说起来,沧澜皇帝是你亲生父亲,你与他才相认,现在便听到这样的消息……”
“和这无关。”
夜烬神情忽然冷下来。
他冷笑一声,嘲弄道:“他不配做我父亲,你不是已经知道灵先圣女的事情了吗?”
风千璃沉默。
夜烬确实告知过她。
圣女并非是死于宫斗,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她是被帝嘉尘的生母,活活放血而亡,并在死后抽出骨肉,炼为丹药。
只因在传闻中称,圣女骨血可制成做至纯至真的丹药,使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皇帝并非完全不知情,甚至在这之后也尝过那药丸。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帮着隐瞒真相。
“这种人死了活该。”夜烬冷冰冰道,“即便现在不死,我也会去取他的命。”
生育之恩,他需偿还。
风千璃静静望着他,忽然上前抱了他一下:“不要多想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往后,你便站在我身畔,与我一起见证接下来的事情。”
夜烬愣一愣,垂眸望一眼贴在胸口处的人,冷却下去的心脏再度迅速跳动。
轻轻应一声,他展开双臂回抱住了风千璃。
一夜寂静而过。
这也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二人唯一的宁静之夜。
次日一早,风千璃便忙碌着准备去沧澜的事宜。
她先告知了西陵夏。
虽然不舍,西陵夏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再度重申了两人的约定,便为风千璃准备马车。
就在要出发之时,有一则消息送到风千璃面前。
人是从京城来的,是千云商铺的人。
他告知风千璃,在谢逸明回到川地后,便被人给抓住,以玩忽职守之罪送至京城,经历严刑拷打。
信是容月的亲笔信,字字句句间都掺杂着愤怒,可见谢逸明经受了如何折磨。
风千璃捏紧纸张,唇瓣一点点抿紧。
她的指尖在颤抖着。
“公主……”
夜烬轻声开口,让风千璃神思猛然回笼。
深吸一口气,她将信给收起,眸光一点点恢复平静。
平静之下,却藏着她的怒火和决心。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夜烬,我需要你帮忙办件事。”
夜烬并不意外,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从怀中摸出兵符,她交给夜烬:“你去风临郡,领着风临军前去救人。”
“你不怕和朝廷撕破脸皮吗?”夜烬询问。
“不怕。”风千璃冷淡道,“如今形势如此,西灵已然是囊中之物,只要拿下沧澜,便不必再惧怕什么风曜。”
夜烬唇畔勾勒起几不可查的笑意。
“好。”
他从风千璃手中接过兵符:“我这便去,你放心去沧澜做自己的事情。”
风千璃微微一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下意识地,她再度问出那个问题:“你究竟是如何和无锋组织交易的?”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夜烬平静道,“我确实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不过你放心,这不致命,我会回去找你的。”
风千璃紧紧抿住唇畔,手指慢慢攥紧。
眼前人忽然一笑,将她给抱进怀中:“你登基那日,我会在的。”
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发间随意揉一下,便将她恋恋不舍地松开。
风千璃轻轻眨一下眼,眼前恢复一片清明。
刚刚还在环抱着她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我等你回来。”
轻轻的一句话,最后散在了风中。
闭一下眼,风千璃将种种情绪给压下,唤上叶阑,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沧澜。
她不知,在她前脚刚离开西灵,南诏的国书便送到西陵夏案上,要求与她一同联合,趁机分一杯羹。
西陵夏顶着重重压力,死死将此事给压下,并暗中拒绝萧陵风。
不日,南诏大军便在风曜和西灵两处边境驻兵,大有逼迫之意。
各地大战一触即发,风千璃日夜兼程地赶到了沧澜。
方一汇合,她便知晓了南诏和西灵即将开战的消息。
林方知看见她是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您回来了,现在各国局势彻底混乱,您若不在,我还真不敢拿主意。”
“你谦虚了。”风千璃淡淡道,“灵先众人呢,还在此处吗?”
林方知诡异地沉默一瞬,才道:“在的。”
风千璃疑惑,还未来及问出口,她就看到迎出来的族长,短短时日,竟然瘦了这般多,甚至难掩身上憔悴疲惫。
“公主,您回来了。”
他上前来迎,神情异常复杂。
身后陆陆续续走出一些人,大多是灵先家族的,看着都是一样的萎靡。
“这是……?”
风千璃越发不解,即便灵山被控制,他们此前都不见如此,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进来说吧。”
灵先族长说话间,便先一步走入房中。
屋内一片沉闷,各处甚至挽着白绸白花。
风千璃忽然间便明白什么,用眼神向林方知示意,后者无奈地摇摇头,也是神情复杂。
族中长老看到二人交流,开口道:“林先生屡次劝说我们,可我们却始终没有听劝,导致如今的后果,也算是我们咎由自取,可就是……可惜了那些逝去的同族。”
不少人眼眸红起来,都是一样的悔恨懊恼。
族长也道:“公主早早便提醒我,要防备着濯缨,我虽然有看着他,却并未太过限制他,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