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法说出真相。
她咬咬唇瓣，只能是暂且留下来。
西陵夏暗中窃喜，眼眸里压抑着几分兴奋。
余光中瞥见太医匆匆而来的身影，她快步上前去，主动迎着太医入内，殷勤至极。
“徐太医，您可算是来了，快看看姜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太医匆匆跑进殿，到姜维笙面前坐下来，为他诊治。
在探清脉搏后，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古怪神情。
看着姜维笙，他是几次欲言又止。
姜夫人急切道：“我儿子没有问题，是吗？他只是腹痛。”
“这……”
徐太医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在姜夫人逼视下，不甘不愿道：“……是。”
姜夫人神情一松，立即道：“陛下，您也听到了，便让我带着他回去休息吧。”
“不行……”
西陵夏有些急，刚要上前，便被风千璃按住肩膀。
“不要急。”风千璃低声道，“既然我做了安排，便不会让他跑掉的。”
西陵夏这才稳住，站在原地没有动。
西陵晗眸光扫过二人，微微眯一下眼，不轻不重地“嗯”一声：“那便请夫人带公子回去，让他好好休息吧。”
“是！”
姜夫人如蒙大赦，忙催促着宫女将他扶起来。
正要走出宫殿时，便见一穿着郎中行头，面无表情的男人走入殿中。
风千璃眯眼扫过去，忽然一笑。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人皮面具，那张脸当真是平凡至极，属于丢到人群中便寻不到的类型。
而看到他走入殿，不等旁人先呵斥，姜夫人便喜道：“先生！您来了！”
夜烬装扮着的郎中点点头，冷淡道：“我昨夜便提醒过他，让他不要来宫宴，他却不肯听，我想着也是时候要发作了，便给他送来药。”
“是是是，多谢郎中。”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完全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
西陵晗询问：“姜夫人，这是……？”
“啊，这位……”姜夫人一时喜形于色，都忘记掩饰。
她忙解释道：“是我们府中请来的神医，最近笙儿病了，一直都是他在调理。”
“哦？”
西陵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看向徐太医：“方才不是说，只是腹痛吗？怎么人家府医过来，说得又不同了？”
徐太医诺诺不敢言。
姜夫人忙道：“就是腹痛，一直痛了好多天呢。”
“腹痛？”
夜烬故作疑惑般，歪一下脑袋。
他仿佛没有看到姜夫人的暗示，大步上前去，直接把住姜维笙的脉搏。
随后径直说出：“这哪里是腹痛，分明是他命根子没有好，而且！他喝酒了是不是？”
不顾满座哗然，他说出一句更为震撼的话：
“已经没用了，直接割了吧，还能保命。”
众人这下是都不淡定了，看向姜维笙的目光都是十分古怪。
也终于明白，为何徐太医要撒谎。
看着姜夫人猪肝色的脸庞，西陵夏极力掩饰着笑意，埋着头不敢抬起来。
姜夫人气急败坏，怒骂道：“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胡话的，我儿子好得很！”
“好不好，你们心里清楚。”夜烬冷淡道，“你们若不愿意治，我便不奉陪了，若是他丢了性命，也不要来寻我的麻烦，”
话音落下，竟然是丢下这个麻烦，直接转身离开了。
姜夫人大惊，怒火蹭蹭窜上来，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听着周围不住的议论声，她慌乱地大声解释：“方才是郎中胡言乱语！我儿子没病！”
此刻根本没人信她。
听着周围言论越演越盛，姜夫人怒极呵斥：“都给我闭嘴！谁再说我儿子一句不好！便不要想再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谓法不责众，众人言论并未停下来，反而是更加肆无忌惮。
姜夫人还待再骂，忽然听到西陵晗沉沉嗓音传来：
“姜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姜维笙没用，她当然不可能让西陵夏嫁去姜家。
一个无法延续子嗣，无法维持繁荣的家族，她要来有什么用？
等西陵夏登基，也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姜夫人彻底慌了，顾不上去呵斥其他人，抱着姜维笙不断解释：“这不是真的，陛下，我们笙儿身体很好！”
“徐太医。”
西陵晗冷冰冰开口：“你来说。”
徐太医叹口气，眼下也只得实话实说：“姜公子……往后都不可能再生育了。”
从太医口中得到回答，在场不少人当时讥笑出声。
西陵夏更是险些笑喷。
西陵晗冷嗤一声，再没有听姜夫人的求饶，冷酷无情道：“与姜家的婚约，我看便到此为止吧，姜夫人，领着你儿子离开吧，为他性命着想，还是乖乖听郎中的，趁早割了为妙。”
对于无用之人，她向来没什么好眼色。
姜夫人还欲在解释，姜维笙却已经先一步叫起来。
“不行！不可以取消婚约。”
他瞪红双眼，愤怒道：“我追求这样久，好不容易才得到公主同意！我想她也不会介意的！”
“谁说我不介意。”西陵夏脆生生道，“我答应你，是因为这是我本需要承担的责任，可你若不能生，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你……你……”
姜维笙难以置信，伸出的手指颤颤巍巍，一张苍白脸上写满怒火和质问。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在数句“你”后，他生生昏迷过去。
“笙儿！”
姜夫人抱着他大喊，终于是不再强撑了：“先生……不，太医！太医，快点来救救我的儿子！”
殿上乱作一团，眼看是办不成宫宴了。
西陵晗看一眼在旁憋笑憋得辛苦的西陵夏，凉飕飕道：“西陵夏，你跟我来书房。”
笑容蓦然一僵，西陵夏无辜地看一眼西陵晗，乖乖“哦”一声。
她对风千璃道：“你先上马车等我，我很快出来。”
得到风千璃应声后，她才跟着西陵晗离开。
看一眼乱糟糟的场面，风千璃眸光闪烁一瞬，悄然走出大殿，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