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还在装傻。
安郁目光转冷:“据我所知,你没结婚没妻儿,你是觉得你孑然一身我威胁不了你?”
陈非一言不发,但微微上翘的嘴角俨然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安郁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对年近六十的父母在乡下,你如今进了监狱,你买的房子没人还贷,他们不光没人养老,还要负担巨额房贷。”
陈非神色微变,一下失了冷静。
“我为你父母有你这么个儿子感到悲哀,多大人了,做事前也不考虑考虑后果,结果你现在不光坐牢,还前途尽毁,我却好端端的坐在这,丝毫不受影响。”
安郁语气轻慢,锥子般缓缓刺进他的心:“你所谓的复仇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非猛地拍桌而起,狱警立刻上前制住他:“老实点!”
陈非恼怒坐下,神色还有几分狰狞:“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只要你告诉警察是谁指使的你,我会发声明告诉所有人抄袭的是我,这样你还能在这一行混下去。”安郁闭眼淡淡道。
陈非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她为什么不惜自毁前程也要这么做?
陈非咽了咽口水,决心被动摇了,但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我怎么能相信你?”
安郁轻蔑一笑:“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境地,没有跟我谈判的余地,我可以找人调查,就算你幕后的人隐藏再深花时间总能找到,可你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来你是不打算诚心合作,那我先走一步。”
“等等!”见她起身要往外走,陈非连忙将她叫住,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他刚想开口,狱警忽然朝他走来:“时间到了。”
“是谁?”安郁急忙追问,但玻璃隔音太好,没有电话她听不清陈非在说什么,只能努力辨认他的口型。
门关上,浇灭了一丝希望。
安郁却没有因此垂头丧气,反而转身出了会客室,立刻打车去到柯家。
别墅外已经停了一辆车,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殷勤的替柯父拉开车门,他刚要上车,安郁已经冲到他面前:“他在哪里?”
柯父脸色阴沉下来,一言不发上了车,安郁还想追问,却被司机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她捏紧双拳,上了一旁等待的出租车:“去柯氏集团。”
柯氏集团内,很快有人向柯父汇报:“柯董,安郁在楼下,要叫保安把她赶走吗?”
柯父凝望着落地窗外那道坐在路边花坛上的纤瘦身影,眼底掠过一抹轻蔑:“不用,她会走的。”
知道柯父不会见她,安郁没有贸然闯入集团,就在外面等着。
今天走了太多路,先是医院再是机场,又是监狱又是柯家,她的腿虽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还是隐隐作痛。
柯辰夜比她伤得更重,他肯定比她更痛吧?
安郁鼻头一酸,眼泪险些就这么掉落眼眶。
不知等了多久,天边出现绚烂的晚霞,安郁仰脸望去,姣好的容颜镀上淡淡的金,更添一丝柔美。
柯父眉头紧拧,他原以为她很快会失去耐心离开,谁知她居然等了这么久!真是死缠烂打!
这时一个陌生男人朝安郁走去,向她出示了一张名片。
“他是谁?”柯父漫不经心的问道,大气都不敢喘的众人这才抬起头来,顺着他视线望去,一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每日新闻》的记者!”
柯父眸光一凝,声音发紧:“不能让她对记者胡说八道,赶快叫人把她带上来!”
安郁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谁知得到意外之喜,柯父竟然主动提出要见她!
她立刻婉拒了记者的邀请,跟着上电梯来到柯父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柯父一人。秘书端来茶水,安郁看都没看一眼,她只关心一个问题:“他在哪?”
“不要脸!”柯父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大半滚烫的茶水泼到她身上,安郁却不闪不躲,默默忍受下来。
茶水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滴落,她的脸泛起一层微红,双眸直视着他:“他在哪?”
柯父冷笑,笃定她在装苦肉计,重重将茶杯砸在桌上,眼锋一冷:“你有资格问我吗?之前我用五千万买你不再回京都,你是怎么做的?要不是你不守约定擅自回到这参加什么比赛,也不会连累他受重伤,你是最没资格过问我的人!”
安郁心脏揪疼,悔不当初:“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会弥补,请你告诉我他在哪?”
“用不着。”柯父冷声拒绝,按下内线电话,“送客。”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秘书刚想请走安郁,却见她拿出一份设计和一份合同,言辞恳切:“我愿意跟柯氏集团签订一份十年的合同,为你们设计婚纱,一分钱不要,只要你肯告诉我他在哪。”
柯父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不屑的嗤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想要什么样的设计师找不到?”
“我才获得比赛冠军,正是最受关注的时候,如果柯氏这个时候宣布这个消息,对提升柯氏的知名度也有好处。”
“我不懂具体的数值,但根据我的了解,我之前设计的婚纱卖得不错,这也是销量的保障。而且十年一分钱不要,这也是笔不小的钱了。”
安郁语速极快,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知道柯辰夜在哪!
柯父眸光微动,目光从她的设计图上掠过,的确,色彩运用大胆独特、线条流畅优美,像她这样个人风格鲜明的设计师如今已经很少有了。
“我已经签了名,合同我留在这,决定权交给你。”安郁翻开合同最后一页让他看最底下的签名,神色十分笃定。
为了公司的利益,他会签的。
毕竟柯辰夜本来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又重伤入院,他已经没有价值了,能榨取他最后的价值换来公司的利益,他何乐而不为?
半个月后,安郁又一次来到了监狱,还是指名见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