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贺晓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俯身。
“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
苏瑾谙的眼睛还有些迷茫,过了好几秒,才渐渐聚焦,她看着贺晓,嗓音虚弱。
“……几点了?”
“几点了你管它干嘛!”
贺晓气得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吓死我了都!”
苏瑾谙动了动手指,掌心里,两片银杏叶都还在。
她轻轻收紧了手指,嗓音低哑。
“我……睡了很久?”
“废话!”
贺晓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气急败坏。
“医生说你这次要是再不醒,就得考虑其他治疗方案了,你要是再多睡一会儿,我就得给你准备后事了!”
苏瑾谙轻轻笑了一下,嗓子却哑得厉害。
贺晓瞪她一眼,立刻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了一口。
“慢点慢点,你这次真是把我吓死了!”
苏瑾谙咽下水,嗓子舒服了一点,才慢慢开口。
“……贺晓!”
贺晓皱眉。
“干嘛?”
“顾承泽……来过吗?”
贺晓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直接骂人。
“你觉得呢?”
苏瑾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银杏叶,没有说话。
贺晓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火气又上来了。
“安安,你能不能别犯傻了?你都快死了,他还跟着林清浅逍遥快活呢!你还问他干什么?”
苏瑾谙的嗓音很轻。
“……我只是想知道!”
贺晓心里一阵堵得慌,她最受不了苏瑾谙这个样子,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反而越是平静,她就越觉得憋屈。
“你就不能对他死心?”
“……嗯!”
“你……”
贺晓气得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猛地一拍桌子。
“行,你爱咋样咋样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再去找那个混蛋的!”
苏瑾谙闭了闭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贺晓盯着她,咬了咬牙,最终狠狠道。
“你要是再犯傻,我就跟你绝交!”
苏瑾谙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不会!”
她不会再去找顾承泽了。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不记得他们的一切了。
就算她还记得,那又能怎么样呢?
贺晓瞪了苏瑾谙一眼,把装着鸡汤的保温杯子往桌上一放,语气不善。
“你是打算继续装死,还是准备清醒点听我骂你?”
苏瑾谙看了她一眼,嗓音还是有点哑。
“没装死!”
贺晓气笑了,坐到床边,盯着她。
“你是不是还在想顾承泽?”
苏瑾谙没有说话,眼神淡淡的,手指慢慢摸着掌心的银杏叶。
“行啊,你就继续这么想吧!”
贺晓翻了个白眼。
“反正他现在也不认识你,你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只当你是个普通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苏瑾谙轻轻眨了下眼,语气平静。
“嗯!”
“你还‘嗯’?”
贺晓差点把保温杯摔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明白?人家顾大少爷现在风光着呢,跟林清浅住在一起,住的还是你们原本选定的那栋婚房,你知道吗?”
苏瑾谙手指顿了一下,银杏叶被攥得更紧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你到底是有多不甘心?”
贺晓气得拍了下桌子。
“行吧,既然你非要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个最简单的事实—他要是还能记得你,哪怕是一点点,他会任由林清浅在他面前胡作非为?他会放任林清浅做这么多手脚?”
苏瑾谙没有回答,她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可是手指却一点点收紧,掌心的银杏叶几乎被她捏皱了。
贺晓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你这样,真是让我觉得替你不值!”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丝心疼。
“苏瑾谙,你就算要输,也不能输得这么彻底!”
苏瑾谙闭了闭眼,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
“我知道了!”
贺晓盯着她,像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了?”
苏瑾谙抬起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
“他既然不记得,那我也没必要让自己记得!”
贺晓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怀疑地看着她。
“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苏瑾谙笑了一下,嗓音仍旧很轻。
“不是!”
贺晓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
顾承泽坐在书房里,盯着桌上摆着的几份文件,眉头紧紧皱着。
他已经在家族执行总裁的这个位置上很多年了。
各种文件、合同、谈判早就驾轻就熟。
可是今天,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袋疼得厉害。
昨晚,他几乎一整夜都睡不踏实。
梦里都是一些零碎的画面,画廊、拍卖会、一个女人的背影,还有那幅画。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那画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它时心脏会抽痛。
可是现在,那幅画已经不在了。
林清浅说,那画旧了,刚好重新换一幅,他没有反对。
可他的心里,却莫名的不舒服。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沉。
书房的门被推开,林清浅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笑着把杯子放在他面前。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承泽没有回答,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淡淡道。
“没什么!”
林清浅笑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语气柔和。
“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医生说过,你的头痛不能总是熬夜!”
顾承泽点了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
林清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承泽,你是不是还在想那幅画的事?”
顾承泽抬眼看她,没有说话。
林清浅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点无奈。
“我知道你喜欢那幅画,可是它真的旧了,而且……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想重新布置婚房,换一幅新的画,总不能让那么一幅老旧的画摆在那里吧?”
顾承泽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杯沿,语气淡淡的。
“嗯!”
林清浅松了一口气,笑着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挑一幅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