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推着顾承泽上车后,立刻示意司机开车,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承泽,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她的语气柔和,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顾承泽没有回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那里残留着微微的汗湿和发麻的触感。
他的脑海里似乎还有残留的画面,可怎么努力都回忆不起来。
他烦躁地皱眉,胸口的钝痛越来越剧烈,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别想了,承泽!”
林清浅察觉到他的异样,声音更轻柔了一些。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吗?”
顾承泽的眉头紧皱,眼神漆黑而深沉,像是要将她看透。
“林清浅!”
他忽然开口,嗓音低沉。
她的心猛地一紧,指尖微微蜷缩,强自镇定地笑了笑。
“嗯?”
顾承泽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那片银杏叶……为什么,苏瑾谙她会一直攥着?”
林清浅的瞳孔微微缩紧。
她几乎是瞬间收紧了手指,藏在袖口里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几乎要嵌入皮肉。
她知道,一旦让顾承泽再往深处想,他的记忆可能会被撕开一个缺口。
她辛辛苦苦维持的现状……就有可能崩溃。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轻笑了一声,语气刻意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承泽,你不会是因为一片叶子,就怀疑什么吧?”
她的眼神温柔至极,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暴躁的孩子。
“你难道忘了吗?
苏瑾谙喜欢银杏,她设计的珠宝里到处都有银杏的元素,那片叶子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寄托吧!”
她眨了眨眼,笑得天真。
“不过是一片叶子,怎么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顾承泽的眼神微微晦暗,心脏仍然隐隐作痛,可他的大脑却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着,始终无法看清。
林清浅见他沉默不语,悄悄松了一口气,语气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
“承泽,医生不是说过了吗?
你曾经有段时间受过创伤,记忆可能会出现断片,所以有时候你会觉得某些东西熟悉,那很正常!”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掌心。
“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顾承泽没有说话,目光深沉地看着窗外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心口的痛,仍旧隐隐未散。
—那片叶子,真的只是一个寄托吗?
可为什么,当他看到她紧紧攥着它,连昏迷都不肯松手的时候,心会痛得像被撕.裂一般?
...
林清浅带着顾承泽,回到了已经装扮好的婚房。
两人目前只是订婚,但林清浅执意要办好婚前的一切,不等顾承泽答应,便将这婚房装修好了,还将顾承泽的很多私人物品搬了进来。
“承泽,累了吗?要不要先去休息?”
林清浅推着轮椅,柔声询问。
顾承泽坐在轮椅上,脸色有些苍白,脑袋还是隐隐作痛。
他抬眼扫了下四周,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墙上挂着许多画,都是林清浅挑的。
可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他眯起眼,视线落在客厅正中央,那副画……
他盯着它,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见过这幅画,印象很深,甚至可以说是刻进了脑子里。
可他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窒息感瞬间袭来,伴随着剧烈的头疼。
他抬手按住额角,太阳穴突突直跳。
“承泽,你怎么了?”
林清浅立刻蹲下,语气紧张,伸手去扶他。
顾承泽呼吸有些急促,手里的力气攥得更紧,他盯着那幅画,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昏黄的画廊,女人站在画前,目光专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她低声念着画家的名字,声音里透着喜欢。
“这个人的画,每一幅都有灵魂!”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收一幅!”
画廊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温柔,语气里带着一点期待。
然后……
他站在拍卖会场,举起了手牌,那幅画被他拍下。
他当时在想什么?
对了,他是想把这幅画送给她。
她……是谁?
顾承泽的指尖微微发凉,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他的神经撕.裂一样。
林清浅见他脸色不对,立刻拉住他的手,声音急切。
“承泽,你怎么了?你头疼是不是?我叫医生来!”
顾承泽闭了闭眼,沉沉地吐了口气,按着额角,语气低哑。
“不用!”
林清浅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压下不安,柔声哄道。
“你今天太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顾承泽没有回答,他又看了那幅画一眼,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深夜,林清浅站在客厅,盯着那幅画,脸色阴沉得吓人。
她没想到,这幅画竟然让顾承泽起了疑心。
她紧紧攥着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这幅画不能留,绝对不能。
“把它烧了!”
她冷冷地开口,语气里不带一丝犹豫。
佣人愣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她。
“林小姐,这幅画……价值上千万……”
“我说,把它烧了!”
林清浅的语气更冷,眼神里透着警告。
佣人咽了咽口水,最终不敢违抗,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后院的火光映红了夜色。
那幅价值上千万的画,在火焰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林清浅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不在乎这幅画的价值,她只在乎,这东西不能出现在顾承泽面前。
如果连一幅画都能让他起疑,那她接下来的计划,就必须更加谨慎了。
....
第二天。
医院里,贺晓守在病床旁,眼睛里全是倦意。
苏瑾谙昏迷了快一天了,她守了一夜,连眼睛都没合过。
“安安,你别吓我啊!”
她握着苏瑾谙的手,低声念叨,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担忧。
手指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贺晓猛地睁大眼,下一秒,她看见苏瑾谙的眼皮微微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