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喂一口,他都低声问一句。
“烫吗?”
“想多喝点吗?”
“还要不要加点糖?”
苏瑾谙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眼睛里满是柔.软的笑。
“挺好的。”
“甜甜的。”
贺晓笑着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腿,嘟囔着。
“这水都快被你们喝出蜜来了。”
苏瑾谙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故意装作嫌弃。
“那你要不也来一口?”
贺晓立刻摆手,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不敢不敢,甜到发齁,怕我腻死在这儿!”
顾承泽低头在苏瑾谙耳边轻声说。
“她是羡慕了。”
苏瑾谙笑得眉眼弯弯,软软地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
贺晓在旁边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样子。
“行吧行吧,你们秀,我去打扫卫生,免得待会儿甜得地板都粘脚!”
说完她转身去收拾了,嘴角却带着止不住的笑。
屋子里,顾承泽轻轻放下水杯,握着苏瑾谙的手,凑近了些。
“今天想听什么?”
苏瑾谙靠着枕头,喘了两口气,声音轻轻的。
“讲讲……你小时候的糗事吧。”
顾承泽笑了,握紧了她的手。
“那我得想想。”
他故意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回忆。
“小时候啊,我第一次骑自行车,没看路,撞进了校长家的鱼塘。”
苏瑾谙听得眼睛都亮了,笑着问。
“然后呢?”
顾承泽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
“然后我一身泥,抱着一条鲤鱼跑回了家。”
贺晓在旁边笑得不行,补充了一句。
“你忘了!你妈还在门口放了两天香,怕你被水鬼缠上!”
苏瑾谙笑得喘不过气来,靠在顾承泽怀里,手指软软地抓着他的衣角。
“太傻了。”
顾承泽也笑着应。
“那时候就傻嘛,专门傻给你看的。”
苏瑾谙软软地靠着他,小声问。
“后来呢?”
顾承泽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后来啊,后来就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一路走到现在。”
苏瑾谙笑着,眼眶慢慢红了。
她咬着唇,轻轻地说。
“那以后也不能换路走了。”
顾承泽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永远不换。”
贺晓看着他们,眼睛酸得不行,抱着扫把假装整理角落。
“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以后开家银杏叶画展,我一定第一个报名参观。”
苏瑾谙笑着冲她眨眼。
“那你得买票。”
贺晓装作肉疼的样子。
“啊?不打折?”
顾承泽低头在苏瑾谙耳边小声说。
“打折就给她看素描初稿,不打折才能看成品。”
苏瑾谙忍着笑,点头配合。
“对,想看成品,得付全价。”
贺晓气得跳脚,拿着扫把指着他们。
“太黑了吧你们!”
“我可是你们一路上风里来雨里去搬氧气搬药的人!”
顾承泽笑着,轻轻地回。
“搬氧气搬药,不算门票费。”
贺晓咬着牙,坐回沙发上,嘟囔着。
“算了算了,爱看不看,看我自己画去。”
屋子里又一次充满了笑声。
风吹得轻了些。
海浪声一阵一阵拍在岸边,混着他们的笑声,软软地流进每一个角落。
太阳快落山了。
贺晓烧了晚饭,简单的粥和几片面包。
顾承泽一勺一勺地喂着苏瑾谙,小心又耐心。
“烫不烫?”
“不烫。”
“咸不咸?”
“刚刚好。”
苏瑾谙每吃一口,都会笑着点头,像是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贺晓在一旁看着,心里一阵一阵发酸。
饭后,顾承泽抱着苏瑾谙坐在床边,拿着素描本,一笔一划地画着新的银杏叶。
贺晓窝在沙发上,抱着毯子打着哈欠。
“画得好慢啊。”
顾承泽笑着回头。
“慢慢画,画一片,就多一天。”
苏瑾谙听着,眯着眼笑了。
“那要画很多很多。”
“画到天荒地老。”
顾承泽凑过去,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画到海枯石烂。”
“画到满天都是我们的银杏叶。”
贺晓在一旁笑着起哄。
“可以可以,到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画!”
屋子里又响起一阵笑声。
夜色慢慢沉了下来,风又大了点,但他们不怕。
因为彼此就在身边。
因为手还握着。
因为心还连着。
天彻底黑了,小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床头那盏小灯还亮着,打出一片温暖昏黄的光。
顾承泽抱着苏瑾谙坐在床边,贺晓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海浪声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又退回去,拍在礁石上,声音闷闷的,像是在低声哼唱什么古老的旋律。
苏瑾谙靠在顾承泽怀里,闭着眼,呼吸很浅,但嘴角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笑意。
顾承泽低头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问。
“冷不冷?”
苏瑾谙眯着眼,轻轻地笑了。
“不冷。”
“很暖。”
顾承泽捏着她的手,哑着嗓子说。
“我给你暖着呢。”
贺晓翻了个身,闷声嘟囔了一句。
“你们俩又腻歪上了……我快成电灯泡了。”
苏瑾谙咬着唇笑了笑,软软地说。
“晓晓,明天换你抱着。”
贺晓嗷地叫了一声,钻进了毯子里。
“不行不行,我怕我抱着你俩一起飞了。”
顾承泽低头在苏瑾谙耳边轻声说。
“她怕甜死。”
苏瑾谙眯着眼,轻轻笑了。
屋里气氛很轻松,像是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晚。
不像是在逃亡,不像是躲在这个快要被遗忘的世界角落,拼尽全力守着最后一点温暖。
过了一会儿,贺晓爬起来,揉揉眼睛,拿了素描本。
“来吧,今天也要画一片。”
“画到满天飞银杏叶为止!”
顾承泽接过素描本,拉着苏瑾谙的手,一笔一笔慢慢地勾勒。
苏瑾谙靠在他怀里,跟着他的动作,画出了一片歪歪扭扭的小叶子。
贺晓在旁边笑着鼓掌。
“哇!今天画得特别像小鸡爪!”
苏瑾谙眯着眼,笑着反驳。
“是银杏叶!”
“是风吹弯的那种!”
顾承泽附和着,笑着摸摸她的头。
“对,就是风吹弯了的银杏叶。”
“是最独特的。”
贺晓捧着素描本,翻来翻去,一边看一边笑。
“以后咱们出个画展吧。”
“主题就叫《风里的归处》。”
苏瑾谙眯着眼,软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