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死心！”
“她已经输了，但她要的是别人不认输！”
“她知道只要世人还认她是正牌，我就算记得苏瑾谙，也会被架在舆论上！”
“她要逼我‘理智’放手！”
贺晓低声说。
“你要我曝光她吗？证据我都有！”
顾承泽沉思片刻。
“不用！”
“她越急，就越露馅！”
“现在，越沉住气，越能拖垮她！”
接下来的几天，苏瑾谙的状态果然稳定了一些。
她开始能站得更久，说话声音也不再那么虚弱，偶尔还能出门在医院的后花园坐一会儿。
那天黄昏，她坐在长椅上看夕阳。
顾承泽陪她，她靠在他肩上，阳光洒在他们肩头，暖意带着点秋末的凉。
“我小时候喜欢太阳！”
她说。
“我觉得它不会消失，不像人！”
“人说变就变，说不见就不见！”
“但太阳每天都在，哪怕阴天，也知道它后面还是有光的！”
“我后来发现太阳也会伤人！”
“晒久了，会脱皮，会头晕，会干裂！”
“我就不喜欢了！”
“你呢？”
“你喜欢什么？”
顾承泽侧头看她。
“我以前喜欢白天！”
“但你离开后，我喜欢夜晚！”
“夜里我才能梦见你！”
“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喜欢！”
“你在哪，哪就是我喜欢的！”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一个星期后，林清浅终于有了动作。
她召开了一场媒体发布会，地点选在顾氏旧大楼。
她穿了一身米白色西装，剪裁利落，站在台上，说她和顾承泽已经分开，是“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异”，说她祝福他，说她放下了，说他们曾经深爱，却因命运错过。
全场掌声不断。
她说。
“我只希望他幸福！”
记者问。
“那苏瑾谙呢？”
她笑了笑。
“她，是我曾经尊重的人！”
“但我和她不是敌人！”
“我们只是都爱过一个人！”
“我只是比她幸运一点，早点放手！”
这场发布会后，网络一片同情她的声音。
“林清浅真的放下了，她太大度了！”
“她没有撕，没有骂，还说祝福，格局太高！”
“她是输得体面的人！”
顾承泽看完那段采访时，没说话。
他只是把手机放下，走进苏瑾谙的病房，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
“你别怕！”
“她说祝福，是因为她没有余地了！”
“你赢了！”
“不是输赢的赢！”
“是，你活下来了！”
“你留住了我！”
“她再怎么说，都是败将！”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赢家！”
那天夜里，苏瑾谙没有再做梦。
她睡得很沉，整个人像是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个不会推开她的港口。
顾承泽一直没睡，就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她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她还在。
她就在这里。
他能看见她，听见她，碰到她。
这就够了。
苏瑾谙醒来时，窗外天已经全亮，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暖洋洋地铺在病房的地板上，一点也不刺眼，反倒像是在温柔地安慰她。
她一动，才发现顾承泽一直握着她的手。
他趴在床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手掌的温度贴着她的皮肤，哪怕睡着了，也没有松开一点。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他头发有些乱，是那种没整理的自然卷，往往他在忙或者心烦的时候会故意不去管这些。
他最近看上去比从前瘦了点，眼下也有点青黑。
她知道，是因为他夜里不睡。
她闭着眼装睡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坐在她身边一整晚，不说话，也不动，就是陪着她。
他怕她一醒来又发现自己一个人。
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他会比她更害怕失去。
她眼眶有点热。
“醒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刚醒的低哑。
苏瑾谙笑了一下。
“你不是在睡？”
顾承泽抬起头，看着她。
“你动了，我就醒了！”
她伸手想给他理头发，他却抢先低头亲了亲她额头。
“你今天看上去精神点！”
“嗯，好像比昨天没那么晕！”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
“我就说你不会有事！”
苏瑾谙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她知道身体的状况，她一直都知道。
恢复是暂时的，只是暂时没再出事。
可她也明白，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她就还有力气留下来。
“今天带我下楼走一圈吧！”
她说。
顾承泽点头。
“好，我推你！”
“我想自己走！”
“你可以慢慢走，我在旁边扶着你！”
她靠着床头。
“你得给我准备件衣服！”
“我刚才让人送洗了一件外套，等会儿就到！”
“你真是……”
“我怕你嫌医院的病号服不好看！”
“你这是提前要给我拍照留纪念吗？”
他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她眼神一顿，随即轻声道。
“我没事的，不会突然又倒下！”
“我知道！”
“你不要怕！”
“你怕，我也怕！”
他喉结动了动，手紧了些。
“我不是怕你倒下！”
“我是怕，我还没来得及说的话，你就听不到了！”
她看着他，眼里闪了一下光。
“那你说吧！”
“我在听！”
他低头，眼神沉静。
“我以前把你忘了两次！”
“不是我自愿的！”
“是我太蠢！”
“我以为那些梦是假的，我以为那种疼只是幻觉！”
“可我后来才明白，梦里会疼，是因为我真把你弄丢了！”
“你在梦里那么小声地喊我，哭着说疼，叫我别忘了你，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再去找你，你却不见了！”
“我醒来以后，就再也不敢睡！”
苏瑾谙低声道。
“我一直在！”
“可我不记得你！”
“你记得！”
“你梦见我了！”
“那不是记忆，是心里的事！”
“你就是记得！”
顾承泽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一怔。
他继续说。
“你不需要婚礼，不需要戒指！”
“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会不会再忘！”
“就算我真有一天又傻了，我也要你把我们写下来，贴满家里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