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马褂这种东西，很多人都是只听过没见过，没想到啊，柳明江竟然有一件。
慕倾雪皱了皱眉头，眸色开始变深。
“你！”白泫城气的也牙都痒了，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也没发飙。
不是打不得么？打不得就不打。
“柳明江，二十年前你雇凶杀害大学士，二十年后你又故技重施杀害白相，如此罪大恶极，你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明江阴着脸，后背挺的很直，看起来还颇有风骨。
“欲加之罪么？来人，宣读证词……”
就在身后文书开始念那些听着都让人觉得凶残的供词时，慕倾雪起身就离开了。
战墨云看她走了，就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爷？”
这里不是大理寺，这里是刑部，人多眼杂的战墨云也没叫她小名。
“嗯？”
慕倾雪回过头。
因为昨天在墓园里战墨云跟她说的那些话，慕倾雪现在看战墨云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疏离的。
他都已经说了以后要做兄弟，那她也只能是被动的放弃这段来也快去也快的感情。
“怎么了兄长。”
“你怎么走了？不想听了么？”战墨云走了两步到了慕倾雪的身边，星眸有着淡淡的光，可是更多的还是克制。
“今天审不出来什么的，柳明江还在期盼着柳凤鸾来救他，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身上还有那件皇袍，白泫城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慕倾雪低头浅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是困兽之斗，他翻不了身的。”
“那你？”
“我，我进宫看看，去看看皇帝。”
“嗯。”
话说的太清楚了，清楚到两个人都开始摆清了自己的位置。
战墨云终归要回北境的，他带不走慕倾雪，他能带走的只有她给他的这些短暂又绵长的回忆。
而慕倾雪也冷却了那颗滚热的心，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还要继续做这个摄政王的。
看着慕倾雪单薄又笔直的背影，战墨云只能是也转过了头，继续回堂上听审。
这一审就审到了下午，就像慕倾雪说的，白泫城什么都没审出来。
柳明江还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就是否认，审到最后，那两个老头子都困了，白泫城没办法，只能是隔日再审。
不过慕倾雪在宫中却是没那么轻松。
看着这些日皇帝批的还没下发的奏折，她越看心里越是着急，可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什么。
而慕朝阳在一旁，就像是一个等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紧张的双手直搓龙袍。
“皇兄，朕，朕……”
“挺好的，处理都不错。”
合上了最后一本奏折，慕倾雪看向慕朝阳。
“皇兄，朕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就是了。”
“没有，都挺好的。”
如果按照慕倾雪的标准来看，那一摞的奏折，合格的没有几本，可皇帝刚刚亲政，能做到这样她已经很欣慰了。
“真的吗？皇兄，朕真的做到都挺好？”
“嗯。”慕倾雪对着慕朝阳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嘿嘿，谢谢皇兄的肯定，朕以后定会做的更好的。”
瞧着慕朝阳乖巧的样子，慕倾雪到底还是主动提起了定国公府的事情。
“皇上，你舅父的事……”
“皇兄这个你放心，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朕的舅舅，只是，坏事若是舅舅做的，那就舅舅一个人承担好了，不要连累他人。”
都没让慕倾雪把话说完，慕朝阳就抢着说道。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株连九族，若是定国公株连了九族，那岂不是皇帝你都要被株连了？我是想说，定国公毕竟是你舅父，不管怎样，我都会让大理寺给他留几分尊严的。”
“尊严？皇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慕倾雪这话，慕朝阳都没听懂。
慕倾雪只能是把话说白了。
“我不会让他们给定国公上大刑的，反正有时间，就让大理寺跟刑部慢慢的审，总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审清楚，该谁的责任，一个都跑不了。”
“哦，那是自然。”
慕朝阳附和了一句，没再说话。
“行了，皇帝忙吧，臣就告退了。”
“送皇兄。”
“嗯。”
慕倾雪离开了中枢阁，那些在外面处理公事的大臣们都想上前跟摄政王说点什么，但是都被慕倾雪用眼神拒绝了。
那些饱受摧残阁老，只能是唉声叹气，连交流都没有的继续写公文了。
其实那些阁老不跟她说话，她也知道他们要跟她说什么。
无非就是皇帝少不经事，请她回来重新掌权，可慕倾雪却是不想那么做，皇帝终究要长大的，她也不能一直把着朝政不放手。
只不过这权交的名不正言不顺，慕倾雪还是留了后手的，一旦皇帝把路走歪了，她还是能再把皇帝请出中枢阁的。
当然，这一点慕朝阳自己也十分的清楚。
走在宫中的青砖路上，慕倾雪看着越来越萧瑟的天色，知道这多事之秋，就快要结束了，而每年的秋猎也就快开始了。
往年的秋猎都是提拔人才的时候，一方面，皇帝和朝中重臣都去了西山围场的行宫之后，京城里科举就开始了。
太宗皇帝当年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杜绝这些考生去贿赂朝臣，所以但凡有能力去够影响考试的人都会围场行宫的，而主理考试的人则是护国公，沈万松。
沈万松每年只有这一月是回京的，其他时间都是在南疆布防。
这些年，虽然护国公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可那些从全国各地来京城的考生，都会称护国公为老师，这护国公也因此有了国师的称号。
而秋猎的围场则是挑选武将的考场。
先皇还在的时候，先皇就是主考官，只要得到先皇的赏识，不管是何出身，都能被提拔进兵部，或者直接封了将军去前线打仗。
先皇驾崩之后，这主考官就变成了中枢阁的几位军机大臣。
所以，慕倾雪是一个自己的人都提拔不了的，这也导致她在军中没有一点威信和人脉。
好在那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心为国，不参与任何的斗争。
她慕倾雪左右不了军队，柳凤鸾也同样不能染指的。
只是今年，因为战墨云的回来，情况可能会有些不太一样。
就在慕倾雪揉了揉额头，想往宫门走时，那抹跟阴魂不散的红衣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