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皇帝慕朝阳就到了万宁宫。
柳凤鸾连床榻都没起来,脸色特别的差。
就在太后的凤床前,一身龙袍的慕朝阳紧紧的握住了太后的手。
“母后怎么病的这般重,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朕?”
“皇儿,你刚刚亲政,母后,咳咳,母后不想让你担心我。”柳凤鸾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那双凤眸里,好像擎着一汪水。
“母后,不管国事多忙,朕也是母后的儿子,都应该早过来看您的,可宣御医过来看看了?”
“嗯,看过了,就是心火太盛所致,不碍事的,只是……”柳凤鸾欲言又止。
“朕知道母后是为了什么忧心,舅舅的事,我都听说了,昨天晚上大理寺的折子就一封一封的送进了中枢阁,母后,要是舅舅真的如大理寺所说,那朕也没办法帮他了。”
虽然慕朝阳从没亲过政,可大道理还是懂一些的,就比如现在,他满心壮志的想要做个好皇帝,哪里能包庇罪大恶极的亲舅。
就是宫里宫外传的最多的还是,定国公府一倒,柳氏一族气数就尽了。
这对于太后来说,肯定是最大的打击啊。
但是慕朝阳却是没法堵住这些人的嘴,他只能是来告诉太后,虽然定国公府倒了,但是他作皇帝还是能保住柳氏一族的。
“皇儿,哀家多次劝过你舅舅,做人要收敛,我们柳氏一家蒙受皇恩,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低调做人就好了,可他还是执迷不悟,酿成了大错,他竟然还想暗杀摄政王,咳咳,咳咳咳……”
柳凤鸾说到情绪激动处,直接咳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后,你别说了,你一定要保证凤体,你还要看着朕君临天下,荡平四海,夺回北境呢。”
“嗯,我皇儿一定都会做到的。”
柳凤鸾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哭的慕朝阳鼻子都酸了。
又是在太后床前伺候了半天,等太后娘娘终于是服了药睡下之后,慕朝阳才离开,但临走时还是没忘了跟王公公说,一定要伺候好太后,太后娘娘若有任何闪失,万宁宫里所有人都得给太后陪葬。
王公公自然是跪地表决心的。
但慕朝阳在出万宁宫时,他却是听说了他的小表妹被送来这里的事情。
慕朝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昨天下午,那小表妹陪着他下了半宿的棋。
重新又走进了万宁宫,慕朝阳很快的就看见了那躺在床上,脸上都是淤青,气息虚弱的柳婉芸。
“郡主,皇上来看您了。”
外面的太监都通报了,紧闭双眼的柳婉芸都没有反应,没办法,那一旁伺候着的宫女才轻轻晃了晃柳婉芸的手,想要把她叫醒。
“不用,别叫她了。”慕朝阳一挥手,声音很轻的说道。
那侍女不敢在说话,弓着身子退到了一边。
慕朝阳脚步很轻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柳婉芸的床边。
“郡主这是怎么了?是谁把她打成了这样?那些禁军都是禽兽么?打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
虽然很气愤,但是慕朝阳还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侍女跪在地上,声音瑟瑟的回道:
“皇上,打上郡主的不是禁军,是定国公府的大少爷。”
“你说什么?这是柳有为打的?”
慕朝阳都惊了,这个表哥,他亲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如此对待她?
越想越生气,慕朝阳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柳婉芸那一脸的伤,心里竟然有一种很难以言表的冲动。
他还没控制住自己的伸手摸了摸柳婉芸嘴角的淤青。
“嗯……”
应该是有些疼,柳婉芸低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没再扰人休息,慕朝阳起身就走了,可是柳有为的所作所为,他记下了。
当然,慕朝阳特意去看柳婉芸的事情也第一时间传进了柳凤鸾的耳朵。
不用在皇上面前装难受,柳凤鸾坐在床上,底气十足。
“娘娘,我看不用担心的,皇上不过是听闻郡主受伤,出于表兄情谊,顺便去看看的。”
“哼,最好是这样,柳婉芸那贱婢,怎能跟我皇儿扯上什么关系,一定给我看牢,知道么?”
“诺。”王公公点头。
“去叫子祺过来,我今天身子有点乏。”
“诺。”
太后享乐是不分白天黑天的,想要了,就叫子祁进去伺候。
那子祺表面上是万宁宫里的护卫,实际上已经和太后有染两年之久了。
外人当然不知道,可万宁宫里太后身边的人都很清楚。
只不过这事就算是关上了万宁宫的门,那些太监侍女也都不敢议论的,就算是多看几眼子祺那张年轻俊俏的脸,在这万宁宫里都是大罪。
就在身子看起来还很单薄的子祺走进太后的闺房时,定国公柳明江被第一次提审了。
因为身份特殊,此次是三司会审。
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还有吏部尚书,一起坐在堂上,慕倾雪和战墨云旁听。
定国公这个案子,真的太敏感了,那是太后的亲哥哥,皇帝的亲舅舅,主审官就应该是吏部尚书,可吏部尚书这个老滑头,还是硬把白泫城拽到了中间的位置。
美名其曰,谁的案子,谁就管到底。
白泫城无奈,可他也没办法,年纪轻轻的坐在两个老头子中间,看着就很违和,一点都没有朝廷重臣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大堂里的所有人,属他官职最低。
可低怎么了,低也得有官威。
啪的一声,惊堂木被白泫城拍特别响。
“开堂。”
“呵!”
堂下的衙役把手中的板子齐齐往地上一顿,看着就特别激励人心。
但是被剥了官服,带着手镣脚镣的柳明江却是在堂下站的直直的,连看都没看堂上的三位大人。
这态度,白泫城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伸手拿了一只令签就扔在了地上。
“柳明江藐视大堂,藐视我朝律法,先打二十大板。”
此话一出身边的吏部尚书就蒙了,赶紧在旁边扯了扯白泫城的袖子。
“白大人,案子还没审呢,哪有先打人的道理啊?”
“你有意见?你来?”
白泫城说着就要让座位,那吏部尚书赶紧撤回了身子,让自己离白泫城越远越好。
但就在衙役要过去打柳明江板子时,柳明江直接就把自己外面这件中衣脱了,露出了一件明黄色的褂子。
“此乃先皇所赐,我看谁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