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静秋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现在就找御医来,还是再等一等,她一时间完全没有主意。
“别慌,让人送来些热水,我先清理一下,然后我再安排。”慕倾雪看过些医书,她大概是动了胎气了。
“好。”白静秋声音已经哽咽了,可站起来出去吩咐时,眼泪又都被她忍了回去。
这一下午的时间,摄政王的房间门始终紧闭着,连最信任的丫头都没让进,等门再打开,摄政王走出来时已经是换了一身白衣,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是比刚回来的时候有精神了。
门口站了许久的江淮一看见王爷出来了,整颗心就放下了。
“王爷,听丫头说你身子不适,要不要传个御医看看。”
“不用。”屋里没人,但慕倾雪还是招呼了一下让江淮走近一点。
“去外面找个大夫,只说给个贵人看病,眼睛要遮住,明白了么?”
“是,属下明白了。”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去外面找个大夫,但王爷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看着江淮出了门,慕寒雪轻呼了一口气,但愿她思虑的都周全吧。
半个时辰之后,江淮领着一个披着连帽斗篷的人趁着夜色就进了摄政王住的院子。
伺候着的丫头们几乎都被遣散了,只留下了绿荷和湘仪,这俩丫头是跟着白静秋陪嫁的,所以还是可信的。
见江淮把眼睛上系着黑布的大夫领了进来,绿荷就让湘仪去门口站着,然后亲自把大夫带进了内室。
“主人,大夫到了。”
“嗯,让大夫坐吧。”慕倾雪吩咐了一声。
“是。”
那老大夫也不敢说话,身边的丫头让坐哪就坐哪了,脸上的黑布也不敢摘,去请他的人说了,黑布若是掉了,他人头就也掉了。
“出去吧,看好门。”
“是。”绿荷安顿好了大夫,恭敬的退出去,然后关了小厅的门。
“大夫稍等,我去扶内子出来。”
“诶。”老大夫谨慎的应了一声,慕倾雪走进了里屋,把白静秋扶了出来。
“小心点。”慕倾雪沉声说道。
“我没事。”白静秋的声音则很轻。
慕倾雪搀扶着白静秋,但是到座位前,两个人交换了一下颜色,坐在大夫对面的人就是慕倾雪了。
拉高了袖口,慕倾雪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请吧。”
“是。”老大夫摸索着就摸到了脉枕,然后非常熟练的,把指尖放在了慕倾雪的腕上。
一旁站着的白静秋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可屋里太安静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这……”老大夫虽然蒙着眼睛,可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十分纠结的神情。
“夫人这是动了胎气了,而且夫人气血太弱,恐怕,这孩子保不住啊。”
“啊?”白静秋本能的捂住了嘴,她含着眼泪看向慕倾雪,哽咽的发不出声来。
慕倾雪低着头,缓了一会儿才又开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么?我们夫妻很想保住这个孩子。”
“唉,除非啊,除非……”
“先生不妨直说。”
“老朽知道有个方子,可是这药材,太名贵,只有宫中的太医署里或许会有。”
一听这话,白静秋眼睛就是一亮,她看向慕倾雪,慕倾雪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随后轻轻起身,去拿了纸笔。
“先生请念药方吧。”
“呃,好。”
一盏茶的时间,一张方子已经写好了,慕倾雪叫了绿荷进来,带着依旧蒙着眼睛的大夫出去了。
看着这张方子,慕倾雪还是有些犯愁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补血安胎的方子,而现在的情况,就算是说摄政王妃有孕了,也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这些年慕倾雪无子嗣,柳氏一族也不会借题发挥,可一旦朝中知道摄政王要有后了,那猜忌的声音一起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有就是,太多人恨慕倾雪了,在孩子没生下来之前,白静秋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生产之前,绝对保密。
前几日在战墨云还没来的时候,慕倾雪想过把这个孩子打掉,可知道了这孩子的亲爹是谁了,她又舍不得了。
那是她云哥哥的孩子啊,她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看着慕倾雪的一脸愁绪,白静秋从慕倾雪的手里拿过了药方。
“交给我吧,我去找苏公公,他应该,会保密的。”
“不,不要。”慕倾雪又把药方拿回来了,“我去想办法,就算要去找苏冬意,也是我去找,你出面,不合适。”
白静秋心里难受,可慕倾雪说的对,这件事只能都是她自己去办。
就在白静秋搀扶慕倾雪进屋休息时,江淮带着老大夫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在南城的一家医馆门口将停下了。
“诊金放在您脚边了,还请先生默念一首诗。”
“呃,春风和煦满常山,芍药天麻及牡丹。远志去寻使君子,当归何必找泽兰……”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将诗念完,随后伸手扯下了眼上的黑布,此时,医馆前的小路上已经是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了。
再低头看看地上,一个鼓鼓的钱袋就放在了他的脚边。
然而这一切都全都被苏芜看在了眼里,苏芜穿着夜行衣就如同一只黑色的蝴蝶,身法轻盈,无声无息,即使敏锐如江淮也没能察觉。
等苏芜回去复命时,都过了三更天了,当然了,战墨云还没有睡。
“查到什么了?”战墨云手里拿着那重新拼好的茶盏,像是个宝贝一样,用拇指轻轻的碾摸着。
“是江护卫,将近一个时辰前,出去请了一个大夫,那大夫在王爷院里停留了许久,刚才江淮又把人送出去了,大夫全程都被蒙着眼,江淮还故意绕了很多路。”
“哦?大夫?”战墨云皱眉。
“是啊,王爷王妃若是病了请来御医不就行了,为何神神秘秘的出去找了一个大夫,还有,下午的时候看王爷挺好的啊,这才一晚上怎么就生病了?”江淮有些想不通。
但就在战墨云想问问具体细节时,江淮使劲的拍了一下大腿。
“王爷,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
苏芜拉过一个凳子,就坐在了战墨云的身边,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
“能让王爷如此大费周章从外面请大夫的理由只有一个,那肯定是王妃娘娘,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