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你是小王爷?”
那老翁弯着腰,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想要再靠近一点,但是苏芜在第一时间就伸着胳膊把老翁挡在了距离战墨云一个安全的距离外。
“二十年了,没想到何三还能再见到小王爷,呜呜呜。”那老翁哭着就给战墨云跪下了。
“何三?”听见这个名字,战墨云顿时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刚刚还在外祖父的卷宗里听过这个名字。
这何三不就是当时大学士府的管家么?
其实战墨云小时候是见过何三的,可是二十年了,当时的中年人已然成了老者,他居然半点认不出来了。
“你真是何三?”撇开刚才的惊喜,战墨云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小王爷您看,这是老爷当年给我的。”何三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翡翠的挂件。
苏芜把那翡翠挂件接了过来,然后递给了战墨云。
战墨云拿过来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这翡翠挂件他记得,那是外祖父有一年生辰,因为高兴,赏给何三的。
外祖父从来对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是很在意,就算是这样贵重的东西,也说赏下人就赏了。
所以当年大学士府内,下人们穿金戴银根本就不稀奇。
将翡翠还了何三,战墨云亲手把何三从地上扶了起来。
“何管家,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还有,你是怎么认出来我是战墨云的?”
战墨云目光如炬,他仔细盯着何三的脸,因为单凭一件信物,他还是不能全信的。
“兄长,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这里是大街,人多眼杂,慕倾雪不想节外生枝。
“好。”战墨云点头。
很快的一行人就找了一家很清静的茶楼,苏芜跟江淮在外面守着,茶室里就只有战墨云,慕倾雪,何三,三个人。
喝了一口茶之后,何三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小王爷,您跟咱家公子长的太像了,何三看见你第一眼还以为是看见咱家公子了呢。”
何三口中的公子,就是战墨云的舅舅韩雨亭。
都说外甥像舅,战墨云除了体型以外,不论是脸的轮廓,还是五官都跟他的小舅舅十分相似。
见战墨云沉着脸没说话,那何三继续说道:“可怜咱家公子一代才子,竟落了那般下场。”
“何管家,这二十年,你是怎么过的?”没有被何三缅怀韩雨亭的情绪带动,战墨云现在就想知道他走了以后,韩家究竟是怎么没的。
“小王爷,当年你和大小姐突然离京之后,韩家就越来越没落了,田产房产,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你那些宗亲给瓜分了,就连家中仆人的遣散费,我们都没有领到。
韩家没了之后,我便在一家钱庄做掌柜,可这些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也就不干了。
唉,可怜老爷,少爷,全都死的太冤了。”
此话一出,战墨云跟慕倾雪就交换了一个眼神,何三说大学士父子死的冤,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实情?
“何管家,我外祖父的死,你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我……”何三忽然间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忽然间一脸的惊慌。
“不知,不知,何三什么都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了,哪里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战墨云把身子往前一倾,语气郑重的说道:“何伯,我此次回来,就是要查清楚我外公我舅父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你若知道什么实情,还请如实告知。”
何三听了这话,浑浊的眼睛转了好几圈,他就像是惧怕什么一样,想说又欲言又止,最后又用眼睛瞟了一眼旁边虽然穿着便服,但看起来就一身贵气的慕倾雪。
“要我回避么?”慕倾雪明白这何三大概是忌讳有外人,所以她主动的向战墨云提了出来。
“不用。”战墨云给了慕倾雪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再次看向何三。
“这是我弟弟,何伯,你但说无妨。”
“小王爷,老爷跟公子……”就好像是这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一样,何伯整个人都在颤抖。
缓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又继续说道:
“老爷跟公子,老爷跟公子是被人杀害了啊,呜呜呜。”何三又开始哭了起来,不过战墨云没有打断他说话,而是等着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二十年前,老爷发现当年的御史大夫大肆卖官敛财,遂写了揭露御史大夫罪行的折子,要上书皇上……”
“您等等。”
何三的话还没都说完,慕倾雪瞪着眼睛就把何三的话打断了。
“您说谁?二十年前的御史大夫?”
“没错,就是当年的御史大夫,如今的丞相,白,之,章!”
“胡说。”慕倾雪真的是头一次失控到起身拍桌子。
“白相廉洁奉公,是先皇亲封的顾命大臣,为我曦曌鞠躬尽瘁四十载,哪里容你污蔑。”
“这位小公子,何三哪里敢污蔑当朝丞相啊,当年我家老爷也不敢相信,后来是看见了诸多证据,才写了那封催命的折子的。”
何三说的信誓旦旦,慕倾雪根本就不信,战墨云则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小王爷,何三苟活了这二十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看见老爷和公子能够沉冤得雪。
这天下是姓慕的,那白相又是摄政王的岳丈,白相更是只手遮天,何三这些年隐姓埋名,躲避追杀,终于是在入土前,见着您了。
小王爷,何三求您,求您为老爷少爷讨回个公道啊。”
何三一脸老泪纵横,更是再次跪下,对着战墨云就磕了一个长头。
“呵……”
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倾雪红着眼睛看向战墨云。
战墨云也抬头看向慕倾雪。
两人的眼神一交汇,彼此的心里都是一哆嗦。
如果何三说的都是真的,那慕倾雪该如何?战墨云又该如何?
这其中的关系,真的太微妙了。
沉默了片刻,战墨云也站了起来。
“苏芜。”
“在。”
苏芜听见召唤,推门走了进来。
“送何伯回家,一定要保证何伯的安全。”
“是。”
根本都不用说,苏芜一看战墨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伸手扶起了还在哭的何伯,苏芜带着何伯就先走了。
待屋内又只剩下战墨云和慕倾雪两人时,战墨云抬手扶住了慕倾雪的肩膀。
“阿雪,何三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你可否陪我一起,去拜访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