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了战墨云的话,慕倾雪整个人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的确,一面之词不可信,她竟然没沉住气的失态了。
“此人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出现,真的太巧合了,阿雪,不管表象怎样,事情的真相,我们都会查清楚的。
相信自己,相信大理寺,相信我。”
“嗯。”慕倾雪垂着眸子点点头。
战墨云真的好像抱抱她,可是礼义廉耻在前,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吧,白相他?”
“岳丈大人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中调养,不过,还是可以见的。”
“好。”
大概是两个人心里都想弄清真相,所以根本都没耽搁的,两人直接去了丞相府。
和摄政王府,定国公府比,丞相府真的太小了。
不但小,院子里面没有一棵名贵的花草,种的全是竹子。
管家看见摄政王到了,赶紧进去通报,当然北琅王和摄政王一起来的消息也一并送进了白相休息的静室。
就在慕倾雪跟战墨云往静室走时,白之章被一个仆人扶着走出来了。
“老臣见过王爷,见过战王爷。”
白之章说着就要下跪,慕倾雪赶紧扶了一下。
“岳父,一家人哪里还用这俗礼。”
“君臣尊卑,老臣还是要守的。”
慕倾雪到底是没阻止的了,白相还是跪下行礼了。
等这俗礼完事之后,慕倾雪和战墨云才被请了进去。
这间静室里点着提神的熏香,到处挂着的都是字画,慕倾雪跟战墨云一起坐在了地面的蒲团上面。
“早就听闻战王爷回京了,可老臣身子不济,一直也没去拜访,真的是失礼了。”白之章脸色很不好,垂着眼眸,也没看战墨云的说道。
“白相严重了,是本王来迟了,应该早来拜访的。”
“呵呵,战王爷,客气了。”
也不知道为何,白之章始终都没有正眼看战墨云。
慕倾雪心里憋的慌,刚才得知的事情,不问出来,她根本就坐不住。
“岳父,有件事情,倾雪想问问您,关于二十年前……”
“咳,咳咳咳。”白之章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慕倾雪的话,咳了许久,白之章脸都咳红了。
身边的家仆一直在后面给白之章顺着气。
等终于能正常呼吸了,白之章挥了挥手,那家仆就躬着身子退出去了。
又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白之章嗤笑了一声。
“二十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战王爷,是老臣,害了大学士一家啊。”
此话一出,慕倾雪身子就是一晃,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之章。
“岳父大人,此事不是儿戏,慎言啊。”
“阿雪,唉!”白之章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全是愧疚,“这秘密压在我心里二十年了,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夜是睡的好的,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老师死时的样子,我整整愧疚了二十年……”
咔嚓一声,一个盛着热茶的茶杯,被战墨云生生的捏碎了。
滚烫的茶水混着血,淌了战墨云一手。
不想再听下去,也没去管慕倾雪,战墨云站起来推门就出去了。
慕倾雪看着战墨云的背影,脸色已然煞白。
缓缓的低下头,慕倾雪艰难的开了口。
“岳父,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咳咳。”白之章拿着一个白帕子捂着嘴再次的咳了起来,等帕子拿下来时,鲜血都把那帕子浸透了。
“王爷先回吧,给老臣点时间,老臣会把一切都写下来,给战王爷,给朝廷,一个交代的。”
含着眼泪,慕倾雪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好,小婿,告退。”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公义,慕倾雪的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回王府的路上,慕倾雪像是丢了魂般,江淮不敢说话,只能是在后面跟着。
等回了王府,慕倾雪也没第一时间去见白静秋,而是走到了荷香别院的门口。
坐在外面台阶上的苏芜一看见慕倾雪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你家王爷呢?”
“我家王爷,我家王爷说想静静。”
苏芜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慕倾雪看了看苏芜身后屋内的灯光,神情再次黯然。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慕倾雪转身就走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战墨云靠着桌子,闭上了眼睛。
他该怎么办啊,他真的没想到白相会如此痛快的就承认了。
他根本就没信何三的话,可现在又不得不信了。
二十年前,外公的葬礼他记得很清楚。
那时,白之章还很年轻,他一进灵堂,就跪下一直磕头,最后磕到额头一片血痕时,才硬是被人拉起来了。
那悲怆的一幕在八岁的战墨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直到今天,回想起来,他好像还能感觉到白之章的悲痛之情。
试想,一个杀了自己老师的人,怎么会如此真情流露呢?
还有就是刚才,白之章不遮不掩,直言对不起老师,满脸的愧疚,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凶手该有的样子。
难道说,白相口中的对不起指的并不是谋杀了大学士,而是别的?
猛的睁开眼睛,战墨云推门就走了出去。
“主子。”
“何三家住哪,留人了么?”
“当然留人了,住的地方离王府也不是很远。”
“带路。”
“是。”
天色已经渐晚,战墨云和苏芜急匆匆的出了王府。
并没有用多长时间,那隐藏在深巷里的一个破旧的宅子就到了。
可一到门口,看见被踢碎的房门,战墨云就知道坏事了。
快步走了进去,下午还跟他相认的何伯,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也就在这时,被苏芜留下的两名护卫,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苏芜厉声问道。
两名护卫直接就半跪在地上了。
“属下办事不利,中了调虎离山之际,没看好人。”
“糟了。”忽然间战墨云一下就想到了什么。
也没管身边的人,他几乎是飞一般的出了这宅子。
苏芜一见,招呼了一下,赶紧也跟上了。
也就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战墨云就到了丞相府,来不及让门房通报,他跳过围墙,直奔白之章的静室,可当他推门而入时,他看见白之章正背对着门,坐在一个蒲团上。
长出了一口气,战墨云往前走了一步。
“白相,今天下午您所说的,可否还有隐情。”
话音落地,回答战墨云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白相?”
战墨云又问了一句,而此时他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太着急了,以至于他忽略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
慢慢的走到了白之章身边,战墨云伸手一碰,白之章的身体直接就倒下了。
那浅灰色的上衫前襟上,已被鲜血浸透,死因是,割喉。
也就在这时,刚刚从江源县查案回来的白泫诚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