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慧来到程忠办公室对程忠说：“程书记，中午就不要往家里来回跑了，去我家里吃饭吧。秦厂长也去。我给你们挫莜面鱼子，炖羊肉蘑菇汤。”
程忠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小慧高兴地回家里做饭去了。
牛银燕在快到吃饭的时候，到程忠办公室对秦悍说：“秦厂长，有封深圳给您来的信，我放到您办公桌子上了。”
“知道了。”秦悍说。
牛银燕退出程忠办公室，去了缝纫车间。
秦悍回他办公室看信，刚拆开信要看，程忠在那边叫他，他放下信又去了程忠办公室。
这时，洪静平来找秦悍。她见秦悍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进去等。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信，就走过去看。这一看，大为吃惊。她疾速地想了想，赶快离开了。
牛银燕从缝纫车间里出来，听到秦悍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赶快跑进去接起电话，是她妈打电话，叫秦悍去吃饭。牛银燕在接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信，惊吓得不知怎么办，想把那信收到抽屉里，觉得不合适，忙又放回原来的地方，慌慌慌张张出了秦悍办公室。
程忠是因轻工局的电话把秦悍叫过去的。程忠给轻工局打电话询问服装厂在工业园区的建厂方案定下了没有。轻工局接电话的人告诉他，定下了，正想给秦厂长打电话，说这事呢。程忠便把秦悍叫过去听轻工局的电话。
秦悍听完了电话，对程忠说：“局里要厂领导明天下午去工业园区具体看看划定的地方。程书记的课明天上午正好讲完了，请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程忠同意了。
牛银燕非常不安地站在程忠办公室外边，一边看着秦悍办公室，怕有人进去看到那封信，一边想告诉秦悍和程忠她妈叫他们去吃饭。
秦悍问站在门外的牛银燕说：“银燕，是不是你妈叫我们去吃饭？”
牛银燕点头说是。
秦悍和程忠便从程忠办公室出来了。牛银燕不知秦悍是否看了那封信，注意看秦悍，觉得秦悍像没事似的。秦悍要程忠稍等，说他要看看深圳来的一封来信。秦悍说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牛银燕十分不安，不知秦悍看了那信会怎么样。
那信让秦悍大为吃惊。
信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秦悍厂长：您好！
我要告诉您一个可能会让您非常吃惊非常伤心的事。您拿孙良强当挚友，孙良强却要抢走您的女朋友了！这些日子以来，孙良强常和您的女朋友张哈斯幽会。他们所去的地方，不但豪华高级，而且有保镖把守，一般人是干扰不到的。如此下去，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有人说您是要用女朋友换取事业的成功。我不大认同。如果一个男人用自己的女朋友换取虚荣，那这个男人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吗？他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我不相信您会是那样的人。如果您真爱张哈斯，希望您快点采取措施。
一个您的真正的朋友/即日。
秦悍想到程忠在等他，赶快把信收到了抽屉里。
牛银燕看见秦悍从办公室出来了，注意看看他，跑过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洪静平通过她办公室窗户一直注意看着秦悍办公室那里。她看到了秦悍两次进入办公室，第一次刚进去又出来了。接着是牛银燕进去，慌慌张张地出来。秦悍第二次进去的时间较长，出来时脚步有点慌乱。根据以上这些，她分析出来的情况跟实际是一样的，秦悍第一次进去，拆开了信还没有顾上看，就被程忠叫过去了，秦悍第二次进去才看的那封信。牛银燕那会进去一定看到了那封信。
牛银燕跑到秦悍和程忠前边，要卞明亮替她盯着点，她要送秦悍和程忠去她家里吃饭。卞明亮答应了。牛银燕在领秦悍和程忠去她家的路上，几次注意看秦悍，很为秦悍担心。秦悍似乎是有意要排遗那信对自己的影响，找话跟程忠说。牛银燕似乎能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他心里的郁闷和不安。
洪静平看着秦悍和程忠随牛银燕去了牛银燕家里以后，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子想，那封信对她来说，应该是个好的信息。张哈斯在那边跟孙良强好上了，便是给了她实实在在的机会。她要好好地争取。这个信息许晓婷不知道。最好让许晓婷一直不知道才对她有利。牛银燕是知道了。牛银燕和她妈也会争取吗？她想她们肯定会争取的。牛银燕她妈又请秦悍和程忠去她家里吃饭了。这就是她们在争取吗？她觉得这是牛银燕最大的优势，是她所没有办法的。
不过，总算少了个许晓婷。这对她是有利的。洪静平现在琢磨，她该怎么办，她该做哪些争取的工作呢？想来想去，她觉得她应当首先注意观察秦悍对那封信的反应。其次，不管秦悍对那信的反应是强还是弱，她都要加倍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周小慧把秦悍和程忠迎到家里，让他们在餐桌旁坐好，一边给他们端菜一边问他们要不要喝点酒。秦悍郁闷，似乎想喝。程忠说不能喝酒，一会儿就要讲课，秦悍也要参加的。牛银燕看到秦悍一直不语，心里酸痛酸痛的。
他们开始吃饭了。以前秦悍来这里吃饭，总要说些感谢的话。今天秦悍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筷子来就吃。饭到了他嘴里，似乎也没有以往的香味。这情况周小慧和程忠都没有察觉。只有牛银燕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把一个盘子往秦悍跟前推了推，让秦厂长吃菜。秦悍木然地说了声谢谢。
周小慧催牛银燕，要牛银燕回到厂里去。牛银燕只好离开了家。
洪静平出了办公室，有意在院子里跟牛银燕相遇，说话，观察牛银燕是怎样的心情。当她发现牛银燕心情不好的时候，察觉了她和牛银燕之间的不同。她想，牛银燕一定是没有深恋秦悍，所以才会这样。牛银燕实际比她爱秦悍爱得深。只是牛银燕更加的善良，她尤其看不得秦悍郁闷和难受。
秦悍和程忠吃饭回来了。洪静平走过去问候程忠，注意观察秦悍的神情。她发现秦悍虽有不悦，但不是很严重。
程忠叫秦悍去了他的办公室。程忠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用休息了，说说话就该上会了。”
两点钟的报告会，参加会议的人一点半钟就到齐了。牛银燕把参加会的人迎进会议室，给他们斟好了水，到会议室门外站好了。这是她最好的位置，站在这儿既能看到厂里，不会误了厂里别的事，还能听程忠的革命传统教育课，及时为会议服务。
秦悍陪程忠到了会议室。在程忠开讲前，秦悍先讲了一番话。他讲：“革命传统教育课本是程书记给孩子们讲的，是我那天去看程书记，听了一下，觉得非常好，孩子们需要，成年人也需要。这样的教育课能够提高思想觉悟，强化革命意志，可以使大家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把革命前辈开辟的革命事业一代接一代地进行下去。经与程书记商量，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讲两次。以后还要接常不断地讲。希望大家联系思想实际认真地听。”
在热烈的掌声中，程忠开始讲。他讲得很生动。每讲完一个环节，他都要联系现在人们的思想实际，说明现在的工作和过去打仗是一个道理，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对胜利充满信心，想办法克服一切困难，去争取胜利。即是面临个人的生死，也要经受住考验。程忠讲：“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有限的，谁都有死的那一天，但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作为一个革命者，一个中国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完成好自己的任务，都要顶天立地，无愧于历史，无愧于后代。”
在程忠的课讲完之后，秦悍又讲了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洪静平认真听着，品味着秦悍所讲的每一句话。洪静平感觉秦悍在讲话里包含着对张哈斯的不满。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牛银燕与洪静平有所不同，她听了秦悍的这番讲话，在心里想，要是张哈斯听到了秦悍的这个讲话，张哈斯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了秦悍的。
秦悍在散会前还说了劳逸结合的问题。他说：“我已和冯副厂长商量，从明天起，在车间里上班的同志，要在八小时之内集体休息两次，每次15分钟，集体到院子里做操。厂里还要组织排练文艺节目，定期不定期地组织安排娱乐活动，活跃职工们的文化生活。”
这天晚上，程忠和秦悍都在厂里过的夜。两个人聊天聊了很长的时间。他们还一起探讨了服装厂以后的发展蓝图。
洪静平回到家里以后，把那封信的事向她妈说了。她妈李湘竹听后，却没有像洪静平那样高兴。李湘竹说：“张哈斯是武城里张先生的女儿，她怎么会放弃了秦悍，去和深圳的一个有钱人相好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信可能是一个不怀好意，想挑拨秦悍和张哈斯之间关系的人写的。”
洪静平听了她妈这话，如同一桶冷水浇到身上。她问说：“妈，你为什么往我不愿意的方向想呢？难道张哈斯跟别人好不可能吗？人都是会变的。再说了，有钱人就一定不好吗？”
李湘竹说：“我没有说有钱人不好。秦悍没有那个姓孙的钱多，能说秦悍不好吗？如果不好，我女儿为什么还爱他呢？”
“妈，你的胳膊轴向外，不为自己女儿考虑。”
“妈不是胳膊轴向外，妈是在给你讲道理。你不能因为爱秦厂长，就连理也弄不清了。”
“我服妈说的理，但我一点可能都没有吗？万分之一有没有？”
“任何事都不能说绝了，可能自然是有的。”
“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我就要用十万分的努力去争取。”洪静平说着，就搂住她妈，给她妈撒娇，问她妈要主意。
牛银燕晚上回到家里，给她妈说了那封信的事。她妈批评她不该看秦厂长的信。牛银燕说：“我听到电话响，跑进去接电话时无心看到的，因为那信就展开来放在电话机旁边，我的眼睛睁着，不愿看也看了。”
周小慧听了说：“行，看就看了吧，千万不要给别人说。这是秦厂长个人的私密，一个在他身边工作的人，要注意保护他的私密。既然不得已无意中看了，就要严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