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斯觉得她不能再跟刘长生说下去了,就说:“我是回来给那边一个演艺公司招人的。我们先说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聊。我去找我妈了。”
刘长生看着张哈斯进了群艺馆,伤感地叹了口气。
张哈斯在群艺馆里见到了她妈乌日娜。乌日娜告诉女儿,接到女儿的电话以后,她就和艺校的魏老师联系了。魏老师向学校的领导作了报告,领导表示大力支持。从后天起,学校里进行现场考试,正可以在考试现场上选人。张哈斯听了很高兴。
乌日娜要女儿给她说实话,那演艺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哈斯把实情告诉了母亲,要母亲一定不要向她爷爷和爸爸透露,以免招来麻烦,使她决定了的事做不成。乌日娜答应了女儿。但乌日娜还是担心女儿在孙良强身上出事。她说:“你爷爷和你爸爸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你千万不能在外边弄出事来。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叫你到外边去,担心的正是这个。你一个成熟的姑娘,长得又那样招人,很容易在这方面出事。如果嫁错了男人,很可能就把这辈子毁了。”她接着告诉女儿,家里给她物色的对象是秦悍。秦悍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庭,都很好。她说女儿见过秦悍,问女儿觉得怎么样。秦悍的形象在张哈斯的眼前闪过。
特别是那天晚上在深圳救她的那一幕给她的印象深刻。她爱他。但她顽皮地向母亲笑一下说:“不知道。”
乌日娜说:“我在给你说的是重要的正经的事,你不要当成开玩笑。秦悍转业到服装厂当厂长了,半个月就使服装厂走出了困境。”
张哈斯说:“行了妈,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我的事业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现在这样,人家也看不上。”
“如果你不出事,秦悍肯定没有问题。”
“怎么知道人家肯定没有问题呢?也许人家早就有了意中人。再说了,我要平平庸庸,才不去攀他的高枝呢。”
“我女儿能是平平庸庸的人吗?行了,现在不说他也罢。”
她问女儿,胡喜奎去找她了,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胡喜奎他妈对人说,他儿子和她在深圳一起干事处对象。这话一定传到了长生的耳朵里,这些天她看长生总是蔫头耷脑的。
张哈斯说:“刚才在街上碰到长生了,长生说他刚去服装厂找了秦悍,秦悍接收他到服装厂了。我说了些安慰和鼓励长生的话。见长生的话越说越那个,我就赶快脱身进了群艺馆。”她对她妈又说,“对胡喜奎和刘长生,我早就给您说过了,我们是发小好朋友,我绝不会和他们任何一个成为一家人的。”
乌日娜说:“这话你是早说过,爷爷和爸爸都知道。可就怕发生个意外什么的。其实这两个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是我们全家人看着他们长大的。但在我们全家人看来,最合适的还是秦悍。”
张振民见孙女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反反复复地问她这个问她那个,核心是她个人情感上的事。张成下班回来以后,跟张哈斯的爷爷差不多,也是反反复复地问她,核心还是她个人情感上的事。因为有乌日娜在中间搭腔,爷爷和爸爸的关口过去了。
晚上,党端祥的女儿,党央吉来张哈斯家里找张哈斯。党央吉在毛纺厂上班。她听说张哈斯是回来给演艺公司招人的,就想跟张哈斯去深圳搞演艺。
张哈斯知道党央吉唱歌唱得好,有文艺天赋,愿意要她。但张哈斯说:“你要想去深圳,必须得到毛纺厂的同意。如果毛纺厂不同意,我不能违规把你带走。”
党央吉想从事文艺的心劲特别高,为了能让毛纺厂同意放她,她先求父亲。父亲是工商局的副局长,他坚决不同意出面去找毛纺厂厂长说情,放他的女儿离开毛纺厂。党央吉就又求她妈。
她妈在女儿的缠磨下,背着她爸,带着女儿去了毛纺厂。可不管她妈如何求毛纺厂的厂长,那厂长就是不同意。那厂长最后放了个话说:“除非那个要党央吉的演艺公司的经理来,我才可以考虑放党央吉。”
党央吉将这情况给张哈斯说了。
张哈斯听后说:“毛纺厂厂长要说话算数,就好办。央吉,走。”她拉上党央吉到了街上,做了盒名片,就和党央吉到了毛纺厂。张哈斯掏出名片,递给毛纺厂厂长说:“我们公司确实很需要党央吉。兴隆演艺公司是我们张家口的人在深圳创办的第一个演艺公司。支持兴隆演艺公司,就是支持张家口人在深圳创业,在深圳露脸。希望厂长支持,把党央吉给了兴隆演艺公司吧。”
几句话说得那厂长同意了。
党央吉从毛纺厂出来,擦擦头上的汗说:“吓死我了,这行吗?”
张哈斯说:“不要以为我做假骗那厂长,我是真经理,不是假经理。这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要是我爷爷和爸知道了,不但你走不了,我也走不了了。”
在艺校选人进行得很顺利。张哈斯在她妈、魏老师和艺校领导的陪同下,边看各个专业的考试,就把人选定了。从表演、舞蹈、声乐、演奏、编导等方面选定了杨玥和朱立勤等15个人。校方问张哈斯15个人够不够?张哈斯说:“这15个人加上我、党央吉和胡喜奎就是18个人了,从现在看满够了。以后如果还需要,再来请求支援。”
张哈斯陪着家里人吃过了晚饭,洗刷了碗筷,看到爷爷、爸爸和妈妈都在爷爷的屋里等着她,知道他们在等她说话。因为明天就要返回深圳,他们的话肯定少不了。为了能跟弟弟说会儿话,她刷洗完锅上,先去了弟弟的房间。
张效先见姐姐来了,起来给她让座,并给她倒了一杯水。张哈斯坐下后,先问了问弟弟的学习情况。张效先给姐姐说了他学习的情况以后,就问姐姐说:“深圳那边是不是特别好?”
张哈斯说:“那边是特别好,比张家口发达,人的生活水平也比这边高。但我还是爱张家口。”
张效先疑惑地审视着张哈斯。张哈斯说:“不相信姐的话呀?姐出去见见世面,锻炼锻炼,就回来为张家口做贡献。姐是干不了大事的,张家的希望在弟弟身上,希望弟弟一定要考个名牌大学,出去干大事,实现爷爷和爸爸的宏愿。”
“我不行。”张效先说。
“可不能说这个话,这话让爷爷和爸爸听了,会伤心的。你应当知道爷爷和爸爸给你起名叫效先的用意,是要你效仿张家的祖先,成为像张家祖先那样的人。张家的祖先曾是张家口的守备司令官。”
“我可不是那块料。”
张哈斯要张效先树雄心立大志,事在人为,不能让爷爷和爸爸失望。
张振民和张成给张哈斯嘱咐了很多很多话。话的背后还是他们对张哈斯的不放心,怕她在外边出事。乌日娜见不早了,劝住了张哈斯的爷爷和爸爸,送张哈斯到她的房间去睡觉。
乌日娜送女儿到了女儿的房间以后,又和女儿说了一会儿话。乌日娜觉得张哈斯回来了一趟,没有和秦悍见个面,是不对的。她说:“你再忙,也不能不和秦悍见面。”
张哈斯这才把秦悍在深圳跟她见过面的事说了一遍。乌日娜抱怨女儿不该把这事瞒着她。乌日娜因此又担心起女儿的安全。张哈斯告诉母亲,她现在的地方很安全。她说:“以后有了演艺公司,和十几个张家口人在一起,会更安全的。”
夜很静。张哈斯家还只有张效先的屋里亮着灯。这个院里,亮灯的还有刘长生睡觉的屋子和党央吉睡觉的屋子。
武城城里除了路灯,也有一些亮灯的屋子。
俯瞰张家口市区,服装厂里的灯光最亮。几个医院有亮灯的屋子。一片一片的住宅区里,都有星星点点亮灯的地方。人们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有的在工作,有的在熟睡,有的在做梦,有的在挑灯夜读,也有的在苦恼,在忍受疾病的折磨。不管怎么样,昼夜交替的脚步始终在默默地行进中。在没有注意还有多少灯亮着的时候,靓丽的白昼已在东太平山上露脸了。
当乌日娜和党央吉的母亲送张哈斯和党央吉到火车南站的时候,招的那15个人已经在站前等候着了。乌日娜看见这15个孩子,在心里想,以后有这么多孩子和哈斯在一起,会安全的。
张哈斯他们到了深圳。孙良强给兴隆演艺公司安排的地方在广源大厦北边不远处的一座楼里。张哈斯把带来的人在那里安顿下来以后,就到广源大厦找胡喜奎。餐厅里的人说,胡喜奎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来了。问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不知道。他们看张哈斯的眼光有点怪怪的。张哈斯又去地下室胡喜奎住的地方找,问那里的人。那里的人告诉她说,胡喜奎被公安局的人抓了。张哈斯听后大吃一惊,问胡喜奎犯了什么罪,那里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胡喜奎犯的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