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生、洪静平和许晓婷来到一中。一中的人告诉他们说,赵主任和校长去参加重型机械厂的庆祝大会了。他们就又到了重型机械厂。
重型机械厂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景象。大门前的巨型标语上写着:热烈庆祝第一台全自动化地下采煤机下线!
厂院里,上千名重型机械厂的职工身穿工服,挺胸昂首,分几个方队整齐站立,显示出工人阶级的威武和雄壮。秦士伟一直坚持半军事化管理,使源自军工企业的重型机械厂保持了我国工人阶级的风貌,今天成为他们向外展示的一个机会。工人们以此引以为豪,方队不但整齐,其站姿和气势都令外来的人为之一震。方形列队的前面,是临时搭起的舞台。舞台上坐着上级领导和各单位来的嘉宾。会议已经开始,秦士伟正在讲话。
刘长生、洪静平和许晓婷来到厂里一看,知道赵怡主任肯定在台上,那么多人,那样严肃的场面,觉得不好上台去找。
赵怡在台上看到了刘长生和洪静平他们,因为他们都曾是一中的学生,她认识。她心想他们是有什么事吗?张成和赵怡并排坐在一起,他也认识刘长生和洪静平他们。他和赵怡悄悄交谈几句后,从台上下来了。
张成来到刘长生他们跟前,听说秦悍昏倒住院,异常震惊。他很快回到台上,告诉了赵怡。
赵怡随刘长生他们忙往医院里赶。洪静平与许晓婷坐在赵怡的两侧,扶着她,不断给她说些安慰的话。
程忠和周小慧在医院门前等着赵怡。他们一见赵怡,就向赵怡检讨:“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没有尽到责任啊。”
赵怡说:“不要这样说,谁的身体都会出问题的。”
到了抢救室外边,牛银燕告诉说,抢救室没有传出新的消息,医生还在抢救秦厂长。赵怡听说,眼泪流下来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抢救室出来人才告知,抢救结束了,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未清醒过来。
秦悍被推到了特护室。赵怡和厂里的人被挡在了特护室外边。医生和护士告诉他们,不能大声说话,一定要保持安静。他们只能通过窗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悍,默默地流泪。
晚上,张振民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已经知道秦悍病倒入院,张成和乌日娜去看,还没有回来。过了一会儿,张成和乌日娜回来了。他们告诉老人说,秦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们正说着话,家里的电话响了。乌日娜便过去接起电话。电话是张哈斯打来的。乌日娜赶快制止张成和张振民说话,可张哈斯已经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她非常吃惊地问:“悍哥,他怎么了?”
张哈斯这天晚上没有演出。吃完晚饭,她一个人到住地楼下溜达,忽然想到有几天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便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她妈乌日娜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她爷爷和爸爸之间的说话声被她听到了。虽然听到的话不多,但她听到他们在话里说到了秦悍,凭她的感觉,似乎是不好的事,所以她马上问她妈,悍哥他怎么了。
乌日娜觉得秦悍病倒住院的事不宜告诉张哈斯,以免她着急,就骗她说,爷爷和爸爸在说秦悍到服装厂后干得如何好,现在又在忙着要出新款服装,等等。张哈斯觉得不是。乌日娜越编越让张哈斯起疑。在张哈斯的不断追问下,乌日娜只好告诉了实情。但乌日娜说,秦悍现在已经好了。
张哈斯不相信秦悍已经好了。她挂上电话后,一下陷入极度的焦虑中。她想,一个昏厥了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快就好了呢,一定是妈妈怕她担心才这样说的。秦悍现在到底怎么样,她远在深圳,无法亲自到他身边看个究竟。该怎么办呢?
党央吉到楼下来找张哈斯。因为已经到了晚上学习的时间。张哈斯看到党央吉,忽然想到了学习的事。党央吉说:“到了学习的时间,你怎么还在外边,有什么事吗?”
张哈斯不愿说出秦悍的事,也怕这样影响了同志们的情绪。她说:“没有什么事,快回去学习吧。”她同时下意识振作了一下自己,跟党央吉回楼里开始学习。
自从开办兴隆演艺公司,张哈斯还从未学习不专心过。这天晚上她看书怎么也入不了脑,满脑子都是秦悍。她似乎看到秦悍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扎着输液的针头,鼻腔里插着氧气的管子,面色苍白,十分可怜。她心里疼痛,焦急,可只能坐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装作看书学习。
到了学习结束的时间。党央吉看看张哈斯,提醒她到了学习结束的时间。张哈斯不由愣了一下。党央吉说她学习真专心,今天连去检查都忘记了。
往天,张哈斯在学习的时间里,是要到各屋里走走看看的。张哈斯惭愧地说,真是的,把去检查都忘了。她说着,用拳头狠狠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熄灯睡觉了。可张哈斯无法入睡。秦悍好像就站在她的面前,使她想起了跟秦悍相识的点点滴滴。那是又一年的春节,他们两家人在一个酒店里聚餐。秦悍也去了。那是她第二次见到秦悍。秦悍和上年在他家里一样,还是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秦悍第一次跟她说了话,向她道了节日的问候,她也问候了他,他看她的目光很温和,对她很谦让,给她的印象很深刻。在吃饭的过程中,爷爷、爸爸、母亲和秦悍父母的眼光又不止一次地在她和秦悍之间移动。
第三次见秦悍,是在滑雪场附近。当时她滑完了雪要回家,突然看到秦悍带着队伍来到那座雪山的下边。这意外的相遇让她特别高兴,正想多看会儿秦悍,可秦悍很快对他的队伍喊了声前进,他和他的队伍就背着滑雪板往山顶上爬去了。她既惊讶又欣赏地站在那里看着,直到他们爬到了山顶上,蹬上滑雪板滑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第四次见秦悍,就是她来深圳,秦悍救她的那个晚上。那次见面让她非常感动和激动。他们相互鼓励,期待着美好的未来。她想秦悍一定是太要强,太注重工作,这长时间没有和她联系。她也是太要强了,没有主动给秦悍打个电话,提醒他注意身体。她好后悔。
秦悍的父亲秦士伟,是下午晚些时候才去医院看的秦悍。这是秦悍的母亲赵怡的主意。赵怡说,他爸就是来,也无益于秦悍的病,医院在积极给秦悍治疗,厂里的人和她都在跟前,他爸就是来了,除了着急是干不了什么的,不如让他爸把今天厂里的事处理完了。所以,在秦士伟处理完厂里的事以后,才得到儿子累倒入院的消息。
秦士伟听说儿子在医院,就知道儿子病得不轻。他很快赶到了医院,一看儿子还在昏迷中,心情自然很沉重。程忠、周小慧、洪静平和许晓婷等人,纷纷向他检讨。秦士伟说,这怎么能怪他们呢,要怪也是怪他和秦悍的妈平时对秦悍嘱咐不够。他感谢他们对他儿子的支持和照顾。说他不过是病了,医生不是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吗,所以不必怕,没什么,干工作和打仗一样,也会有人负伤,甚至会有牺牲的。
跟程忠和周小慧等人说完话,秦士伟又去向医院领导向抢救过秦悍的医生护士一一表示了感谢。
天黑了。秦士伟要厂里的同志都回去休息,医院里只留下赵怡就行了。他说,秦悍有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看守治疗照顾,别的人用不上。周小慧坚持一定要和牛银燕留下来,说她们是代表厂里看护秦悍的,一步也不能离开。秦士伟说服不了她们,只好作罢。洪静平知道她和许晓婷是绝对留不下来的,先走了。许晓婷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许晓婷临出医院大门,突然停下脚步想,她要回了家,一个晚上秦悍有什么情况,她离得远就很难及时知道了,不如在附近找个地方待着,可以随时去看秦悍。她于是返回到住院大楼,上到秦悍病房的上一层,心想待在这里,秦士伟他们看不见,她夜里去看视秦悍很近,是最好的待处。
洪静平也在这层楼上。她看到许晓婷来了,吃惊地想,许晓婷是不是看到她来了,也来这里了呢?她注意看着许晓婷,见许晓婷没有在这里找她,很快在那边长椅上坐下了,由此断定许晓婷没有看到她,是许晓婷也想到了她想到的办法。她们两人想得一样。
许晓婷发现了洪静平。她为了证实那是洪静平,朝洪静平跟前走去。
走到一起,两人的目光对视后,许晓婷说:“真是你,看来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
“是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
“你不过是早走了两分钟,我不跟你争了。”
“你争啊,如果你现在还有争的心思。”
“我没有。我正在反省自己呢。”
“是吗?坐下吧。”
许晓婷在洪静平旁边坐下来,看看洪静平说:“我在想,如果我提醒他要注意休息,或者想办法督促他晚上睡好觉,他就不会这样了。”
“就反省了这个呀?他成这样,完全是我们两个逼的。”
“我们两个逼的怎么说。”
“我们两个暗中比赛,不要命的加班加点,一招接一招地拿到他跟前,对他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得他不断地加快工作节奏,连续地熬夜,最终导致他昏厥倒地。”
许晓婷同意地点了点头。
洪静平瞪了许晓婷一眼,又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头。
许晓婷随即双手合十为秦悍祈祷。洪静平跟着许晓婷也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