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方小娟终于听到席圆圆传来信息,秦悍后天早晨到深圳,孙良强已经叫人腾货架了。这让方小娟十分高兴。她想孙良强真会计算,秦悍后天早晨到,他今天腾货架,后天上秦悍的服装,大后天搞推介,一点时间都不耽搁。这对她们是非常有利的,晚上砸烂了那些货架,想做新的货架也来不及了。于是,她马上通知雇用的人,晚上行动。
当天晚上就把腾出来的100平米货架砸了个稀巴烂。
方小娟这天晚上几乎没有睡着觉。她反复在想象那几个被雇用的歹徒是怎样地砸烂那些货架的。那些货架被砸以后,会在广源大厦里引起怎样的反响。消息传到张哈斯和秦悍的耳朵里,他们又会怎么想。秦悍还不明白孙良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吗?方小娟想到这里,非常兴奋,认为她想的这个办法太好了。可她也有担心,担心雇用的人干活不利索,被大厦里巡夜的保安抓住了,或者他们在现场上留下了什么证据,被公安查案人员查到了他们。虽说有可能威胁到自己时,她有办法安到席圆圆头上,可这毕竟有损她的整体计划,她现在还离不开席圆圆。就是这样,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担心,怎么还能够睡着觉呢。
但方小娟不知道,几个歹徒砸烂货架时间不长,就被巡夜的保安发现了。他们及时报告了孙良强。孙良强到货架被砸现场看了以后想,如果报案,就得保护现场,秦悍的服装快要到了,时间来不及,等不得。所以他决定不报案,叫来公司值班的人员,要他们连夜清理被砸的货架,换上新货架。
值班的说,做新货架需要时间,当晚来不及。
孙良强要他们想一切办法,一定要在当天晚上解决问题。值班的最后在几处找到了一些闲置的货架,凑齐补上了。
处理完这事,孙良强坐下来细想,这事是谁干的呢?干这事的人是不愿意秦厂长的服装来深圳销售吗?秦厂长在深圳不会有仇恨他的人,他的服装还没有到,又能碍着谁的利益呢?
想来想去,孙良强想出了一个可能,这事是冲他来的。回想起从前的一些事,他认定砸货架的人一定是给他造过谣言的人,说他用钱买下了张哈斯,与张哈斯如何,如何。现在砸烂他给秦悍腾出来的货架,肯定又要抓住这个事给他造什么谣言。所以他想,他绝不能让砸货架的人阴谋得逞。
早晨起来,方小娟随演艺公司的人到操场上练功排练。兴奋的心情使她一刻也在操场上呆不住。看着就到上班的时间了,方小娟就对张哈斯说:“席圆圆给我来了信息,要我快到广源大厦去,不知有什么急事。”
张哈斯说:“那你就快去看看吧。”
方小娟离开张哈斯时想,她会很快回来给张哈斯报告好消息的。方小娟见到席圆圆才知道,货架是砸了,但孙良强又命令值夜班的人连夜找货架补上了。
这结果让方小娟没有想到。不过她说:“补上了就再砸。秦悍明天早晨就来了,今天晚上再砸后没有旧货架可以补,做新货架更是来不及。”
她还对席园园说:“你叫砸货架的人,今晚把巡夜的保安迷倒,使孙良强再无法及时知道。这样,正可以叫秦悍早晨来了就能去看看被砸货架的惨状。”
席圆圆担心再砸货架会暴露了她们。
方小娟说:“不会的,我找的人,只要多给些钱,死也不会说出我们。”她叫席圆圆快去讨好孙良强,她快回去把货架被砸的消息告诉给张哈斯。
张哈斯正在办公室里与胡喜奎、党央吉和杨玥研究晚上的演出,方小娟慌慌张张进来说:“哈斯,不好了,孙总经理那边出了点事,孙总经理给秦厂长腾出的货架,昨天晚上不知被什么人全给砸烂了。”
胡喜奎和党央吉等人听了很惊讶,唯独张哈斯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在研究晚上的演出,大呼小叫说这个干什么?”
方小娟说:“是席主任叫我过去告诉我的。席主任说,孙总经理正在想办法补救,但怕来不及,所以想叫哈斯给秦厂长说一下,能不能晚来两天。”
张哈斯心想,腾出的货架被砸烂,说明孙良强不是真要帮助秦悍,还怕秦悍看见吗?所以她说:“那是孙良强和秦悍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如果想叫秦悍晚来,应由他们告诉秦悍,我不管他们的事。”
方小娟从张哈斯的办公室里出来,心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张哈斯告诉不告诉秦悍,并不重要,秦悍来了会知道的。她还想,张哈斯或许是故作不在乎,或许那正是张哈斯所希望的。
张哈斯是故作不在乎的。明天秦悍就要带着服装来了,突然听说孙良强为秦悍腾出的货架被砸烂,她能不感到吃惊吗?之所以装作不在乎,她是想通过方小娟把她对这事的平淡态度传递给孙良强,让孙良强知道,他帮不帮秦悍并不重要,她张哈斯不会求他,秦悍也不会求他。因为张哈斯分析,砸货架不会另有人指使,惟孙良强有这个可能。
在牛银燕跟随秦悍去深圳的前一天晚上,周小慧在家里给女儿说:“秦厂长愿意带你去,妈不能硬阻止。但你得知道,这是厂领导对你的关心和照顾。虽然你是自费去的,可跟着秦厂长,就和在厂里是一样的,不能松懈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要时时处处服务好秦厂长。秦厂长到了那边,不管是跟营销商还是跟朋友谈事,你都要侍立一旁沏茶倒水好好服务,不论谁叫你坐,你都不能坐。不要随便插言说话。要看到有什么事需要提醒秦厂长注意的,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说,要瞅个适当的机会,避开客人悄悄告诉秦厂长。吃饭时不要上领导的桌。见了好吃的不要放开大吃,尝尝就行了。上车要最后上,下车要最先下。不是要到深圳学习嘛,那就好好看看人家的服务工作是怎么做的。那些看风景看热闹的事,看上一眼就够了。”
这些话已经是周小慧第三次给牛银燕嘱咐了。牛银燕还是认真地听着,用心地记着。
现在,牛银燕和秦悍坐在火车上。为了赶时间,他们搭乘的是夜间的车。牛银燕自从离开家,时刻都记着她妈妈的嘱咐,一路上侍候秦悍。秦悍又感动,又过意不去,还感到不自在。他多次地给牛银燕说,不要太多忙活,好好坐下休息。牛银燕虽是答应,但依然还是忙她的,又沏茶,又倒水,又削平果,又擦茶几,还不断擦拭蹭到秦悍衣服上的脏东西。
到了深夜,秦悍要牛银燕靠在座椅上睡觉,牛银燕不肯,说她不困。她要秦悍睡,她看着东西。已经是下半夜了,秦悍靠在座椅上睡着了。他睡醒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牛银燕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吓得他不敢动,慢慢拿过自己的衣服,盖到了牛银燕的身上。
早晨五点钟,席圆圆来到广源大厦的时候,孙良强已经在大厦外边的车上等她了。席圆圆想着昨晚砸货架的事,看看大厦,又看看孙良强,赶快上车,心想货架肯定砸了,孙良强肯定还不知道。
他们来到兴隆演艺公司住地接张哈斯。席圆圆、方小娟见面后,只能眉目传情说话,方小娟的意思在问:“大厦里的事情办妥了吗?”席圆圆回的意思是:“办妥了。”
方小娟从孙良强的脸上也没有看出意外的表情,心想就等接上秦悍去看那货架被砸的惨状吧。
张哈斯和孙良强坐在一个车上。张哈斯注意观察了一会儿孙良强,试探着问他:“孙总经理,您是否已经给秦悍腾出了货架?”
孙良强回答说:“是的张经理,货架已经准备好了,秦厂长的服装一到,就可以上货架了。”
张哈斯又问:“听说腾出的货架出了点问题是吗?”
孙良强迟疑一下回答说:“是。”
张哈斯追问:“出了什么问题呢?”
孙良强不得不回答说:“是有人把腾出来的货架砸了。”
张哈斯再问:“是什么人干的,查清了吗?”
孙良强说:“没有查。要查就得报案,还得保护现场,会耽误很长时间,定的是今天货到了,晚上上货,明天搞推介,不能因此改了既定的安排。被砸的货架已经连夜补上了,影响不了明天的推介。至于是什么人干的,一定是想毁我声誉的人干的。砸的人可能要人们相信,我孙良强不是真要帮助秦厂长。”
张哈斯听了孙良强的这个回答,有点相信孙良强了。因此她说:“孙总经理既然是这样认为,一定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吧。”
孙良强说:“具体的怀疑对象没有。因为没有任何根据,不能随便怀疑人。除非查案查到谁的头上了,才能知道是谁。但这样的事,即是报了案,也很难查清楚,所以我的态度是不理,尽量做好自己。”
张哈斯心想,孙良强连夜找货架补上,就能说明他是真要帮秦悍。孙良强请求张哈斯不要给秦悍说货架被砸的事。张哈斯答应了。
秦悍和牛银燕乘坐的列车进站了。秦悍看到了张哈斯和孙良强。跟在秦悍后边的牛银燕要把秦悍手里的提包拿过去,秦悍没有撒手,说他拿着就行了。牛银燕不便硬夺,只好放了手,轻轻拍掉秦悍后衣角上的土,紧跟在秦悍身后下了车。
孙良强和张哈斯注意看着下车的人。他们看到了秦悍。当孙良强看到秦悍身后跟着个妙龄女子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放光。原因或许是他希望秦悍能有新爱,所以惊喜得溢于言表,双目放光。张哈斯与孙良强不同,她看到秦悍身后跟着个姑娘,眼睛里流露出疑惑,心想跟在秦悍后边的这个姑娘是谁呢?
方小娟和席圆圆看到秦悍身后的姑娘,非常吃惊。两个人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她们在想,秦悍带这个漂亮的姑娘来是要干什么?是要送给孙良强,还是要向孙良强和张哈斯表示这姑娘是他的情人是他的对象呢?她们觉得无论是哪个,对她们来说都是凶讯。所以她们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牛银燕的身上。
孙良强高兴地向秦悍奔过去,给你秦悍拥抱在一起。牛银燕这时拿住了秦悍手里的提包,秦悍放开了手。
张哈斯和牛银燕相视微笑,她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方小娟和席圆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